朝夕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陆程安清了清嗓子,嗓音压低“手术出错了?”
“没。”
“那怎么写这个?”
朝夕的语气里稍稍有点儿别扭“走神了。”
陆程安“这不像你。”
朝夕和术后反思纠缠斗争了将近一个小时,一千字的术后反思,还得纯手写,她都不知道要说梁亦封是个老纨绔不了解先进电子科技技术,还是说他讲究老一代的我手写我心。
而且一千字的术后反思。
要怎么写?
——我因为听到个故事,说有个男的等了一个女的十年,而刚刚好,那个故事的女主人公就是我本人,而男主人公就是我喜欢的男人,所以我激动了紧张了走神了?
朝夕在脑海中天人交战了半个小时。
最后艰难地挤出极为官方的借口和措辞来解释自己那仅两秒钟的走神。结果写了半小时,只写了两百多字,
十分痛苦不堪——
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被爷爷奶奶早上抓起来练字的时候。
她当时才七八岁,清晨天光微亮就被人从床上抓了起来,心里满是不情愿不乐意,昏昏欲睡又饥肠辘辘,结果被勒令写好三页字帖才能洗漱吃饭。
她一开始还打着哈欠,写的心不在焉,宣纸上是乱七八糟的墨水渍。
自然是被奶奶拿着毛笔打手心的。
然后便边哭边写。
她现在还记得当时的那种心酸痛楚。
只不过以前的那种痛苦是由自己造成的,但现在——
造成这痛苦的罪魁祸首一副事不关己甚至还一副指责她的模样。
朝夕瞬间不乐意了“是个人都会走神,我也会。”
陆程安“你不一样。”
“我怎么就不一样了?”
她一把扔下笔,双手环在胸前,薄唇抿成一道冷淡的线,一副要和他据理力争的架势。
陆程安云淡风轻道“因为在你眼里,医生不是一个职业。”
朝夕一愣,眼眸闪了闪。
他忽地往后一靠,坐姿慵懒,垂着眸,眼神冷淡地睨向不远处的梁亦封,问道“医生的话,见多了太多生死,身上应该没有几分温情了吧?”
梁亦封反唇相讥“检察官的话,见多了太多人间百态,也不知道共情是什么了吧?”
陆程安笑着摊了摊手,对朝夕说“你看。”
朝夕“什么?”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