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这么说，我要有闺女还真得再嫁你们家，嘻嘻。”
“你这么说别人还以为换亲呢！幸得你也没有闺女。呵呵！”
连旁边坐着的婆子都羡慕她们，没见过谁家两亲家能处得这么好的，像是几十年的老闺蜜似的，如果再年轻个几十岁，肯定是打打闹闹的。
坐在车辕上默默听着里面母亲和岳母的玩笑，这样的气氛他很喜欢，陈继昌忽然有点期待娶亲的日子。
岳母和母亲都能处成这样，他自是不会担心颜清华跟母亲会心生龃龉的，而且从母亲这段时间对颜清华的言语中，他已经感觉到自己才是会被厌弃的那一个。
一起坐在车辕上的还有三郎，现在他已经成了陈继昌的迷弟，小姑丈都叫上了，大有做叛徒的潜质。
“依照今年的旱情，如果你能等一两个月，怕是能挑的人会更多，价格也便宜不少。”
陈娘子觉得现在买有点早了，忍不住提醒一下亲家，大灾之年什么都贵，只有人是最不值钱的。
颜奶奶：“算了吧，我可听说了，平日里卖的人都正正规规，买卖的手续齐全，而且什么底细？怎么被卖的？都是记录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灾民吃不上饭，把妻儿卖的我可不忍心买，万一买的手续不齐全碰上黑户，搞不好还惹上官司。”
陈娘子也觉得自己眼皮子浅了，都没有亲家想的长远。
“这个确实也是，前两天我听说离这两百多里地的府城，有一家当官的被流放，下人有一百多被官家卖，说是要拉来清流县呢！也不知道到了没有？
如果能挑那一家的话，肯定有不少是能干、好用的，总好过你买来再继续调教，不知要多费多少功夫？”
颜奶奶：“就是这个理，家里孙子多，明年又要添三个。我就是想挑回去就能用的，多个一二两银子也得顶着，而且我们哪里会调教下人呀！”
“亲家这么说我就懂意思了，待会我尽量帮你挑合用的，包你满意。”
人市和牲畜市场是连着的，只不过稍有不同的是，卖卖牲畜的是敞篷，卫生条件也差，又腥又臭的。
卖奴隶的是几间大大的房子，还算干净就是空气不太好，应该是为了便于管理，防止人逃跑，围得很严实。
几间房子也有分门别类，人也分成三六九等，分男女老幼，分年龄样貌，如果想要特殊技能的提出来，中人也能给你找。
还有一些比较特殊的，例如全家都是奴仆，也就是家奴的，往往也会全家凑一起卖。
几个人简单跟中人说了挑人的要求，就有一个中人把子墨引进了男奴的屋子，颜奶奶也放心他自己去办，一群妇孺孩子去挑男人也不像话。
其他人则全部跟着另外一个中人，进了说是昨天刚刚拉到，没来得及分类的一间房子。
“昨天刚到就有两户人家挑走了十来个，里面还有不少好货，你们慢慢挑。”中人的态度还是挺好的，对他们客客气气。
古代穷苦人命贱，人不如牲畜，不如货品，个个都老老实实排着队，任人挑选。
她们出门算早的，但是到清流县又在亲家那耽误了点时间，过来的时候也算晚的了。
里面已经有几户人家在挑人，只是没有谁家像他们这样，看戏似的来这么多人，还又老又小的看着就有点奇怪。
所有奴仆都是站着的，看他们家那么多人还浩浩荡荡的，不少人都心怀期盼，也有的人看他们衣着不像是大户人家还有老有小的，热情度不高，只是冷眼看着。
毕竟大户人家的主人，是绝对不会亲自上门挑人的，买得多的就让中人一次领过去几十个让他们坐家里慢慢挑，买少的最多也就派个管家或者婆子出面买就是了。
陈娘子来的路上已经跟颜奶奶说了，万事先不急，选人得沉着冷静，一次不合适就多来几次，绝对不要勉强往家里拉不合用的人。
三郎和福宝都不知道怕，倒是蓁蓁看到偶尔有奴仆，身子站不直不守规矩，会被维持秩序的中人甩上几鞭，吓得紧紧拉住陈娘子的袖口一点都不敢落伍，但是被几个大人护在中间，倒也不至于惊慌失措。
福宝则是什么都好奇，这个看看那个看看眼睛转来转去，不过脸上没有一点笑容，偶尔抿着小嘴巴，好像有点不高兴，可能是想到几个月前自己也差点被卖进青楼的事。
三郎早就让小姑丈抱肩膀上举高高，这样他才能看到更多的人，但是看有些比较凶的人，他还是不敢正眼看。
由于是带着目的性来，陈娘子专门带走衣着比较整齐，站立姿势也是规规矩矩的前几排，中人也介绍说，前面几排是主人家大宅使用的人，后面几排则是庄子里的奴隶，价格也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选做饭婆子要注意看她的头和指甲缝，头乱糟糟几天不洗的，指甲缝乌黑的不能要。
年纪太大的也不能要，否则回去做不了几年不是病就是死的，晦气。
全家一起被卖的比较忠心，也比较懂规矩。”
陈娘子一面走一面跟颜奶奶说，不然颜奶奶都不知道买人还讲究那么多门道，自己还是肤浅了。
偶尔对觉得还满意的人，陈娘子也会点评几句，说出每个人的优劣。
真是长知识了，颜奶奶后悔没让颜清华一起跟来，不过想想有这样通透的亲家在，也不怕女儿以后学不到，也就歇了那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