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霓猛然想起一事,她招来碧棠,道:“上回那金疮药,宫里还有没有?”
碧棠听了,有些紧张道:“可是娘娘受伤了?”
“没有,”苏青霓又问道:“药还有么?”
待听说不是,碧棠便放了心,答道:“还有,奴婢去给您找来。”
苏青霓道:“找来之后,派人送去养心殿吧。”
碧棠立即应下,正在这时,一个宫婢走进来,垂首道:“娘娘,人都来齐了。”
苏青霓点点头,伸出手,那宫婢连忙过来将她扶住,到外间的软榻上坐了,她这才吩咐道:“让她们都进来吧。”
不多时,一众女官依次入了殿,在下方跪下来,行了八拜大礼:“奴婢拜见皇后娘娘。”
后宫的女官一共有分为六局,六局下又设有二十四司,分管各项职务,礼仪,膳食,服饰等等,女官们的地位大多高于普通宫婢与太监,听候中宫差遣。
下面跪着的女官皆为六局之首,有尚宫、尚仪、尚食、尚寝、尚服与尚功,各二人,又有宫正一人,一共十三人。
苏青霓没让她们起来,大致扫了一眼,竟认出来好几个熟面孔,譬如尚宫施月,尚服虞雪桢,而其余的人,也有几个略微面熟的,但是苏青霓早已忘了她们的名字,兴许早早就被发出宫去了。
她的目光挨个扫过众女官,这才抬了抬手,面上露出一丝笑意来,道:“诸位都请起吧。”
得了这句话,下面跪着的人才敢陆续站起来,看向上座的新皇后,心思各异,苏青霓似无所觉,含笑问道:“尚宫何在?”
闻言,最前方的两名女官又上前一步,恭声道:“奴婢在。”
两个尚宫,苏青霓只认得一个施月,另一个个子稍矮些的是个生面孔,也许她从前见过,如今已忘了。
苏青霓没说话,施月率先开口道:“奴婢名叫施月,于靖元二十三年任尚宫一职,见过皇后娘娘。”
另一个连忙跟着道:“皇后娘娘,奴婢宁姝兰,靖元二十四年任尚宫。”
靖元只有二十八年,也就是说,这两人任尚宫已有五六年了,都是从太后手里提拔上来的人,苏青霓心头瞬间转过这些思绪,笑道:“本宫初入宫中,对宫里的事务还不大熟悉,还望二位日后多多辅佐本宫才是。”
她把话说得很是客气,两人都恭声应是,尚宫是六尚局之首,掌导引中宫之责,虽说与其他五尚同为正五品,但是她们的权力却要大很多,能做的事情更多,苏青霓若想以后过得舒坦,这两个位置是绝不能疏忽了。
她的目光又扫过其余人,忽然想起一事,道:“尚食是哪两位?”
下面又有两名女官出列来,自报家门名姓,苏青霓听了,一一认了脸,和她们说了些场面话,这才让众人散了。
……
正是清早时候,金色的朝阳自宫檐洒落下来,在朱红的宫墙上勾勒出起伏的阴影,围墙上的琉璃瓦上还覆盖着厚厚的积雪未化,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一名宫人正顺着宫墙匆匆往前走,等到了养心殿大门口才停下,门口处传来有人说话:“李总管一早就交待过了,皇上今儿没空,你去给张大人回个话吧。”
另一人为难道:“可张大人都来三回了,抓着我不肯放,说若我不帮他通传一声,他就守在那大门口不走了。”
前面一人便道:“可皇上眼下不见外臣,你也通传不了啊,这样吧,你就与他说,让他有什么事等明儿上朝再说,啊。”
“那……唉,那我去同张大人说一声吧。”
“去吧去吧。”
人声便停了,紧接着,一名身着深蓝色宦官服的太监从门里走出来,匆匆走了,那宫人看了一眼,这才上了养心殿大门前的台阶,门口有两个太监正在值守,见了他来,以为又是哪位大人要求见,一人开口便劝道:“皇上今儿不见外臣,让大人们明儿上朝再奏事吧。”
那宫人笑着道:“两位公公误会了,小人是坤宁宫的人。”
那两个太监愣了一下,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讶异道:“是皇后娘娘派来的?”
“正是,”那宫人道:“娘娘派小人来给皇上送东西。”
他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来,笑道:“还请公公转呈给皇上。”
那太监连忙接了,笑道:“既是皇后娘娘所托,咱家一定呈给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