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清昼翻了一页书,眼睛忽然张大了些,转头向“云念念”这里看来。
他的目光越过她,看向更远的地方。
少年时的他,眼睛要更大一些,杏仁一般,那漂亮的眼睛走势已有了雏形,脸也更润些,灵气逼人。
他站起身,只是随手合上书,那姿态都与众不同,云念念找遍词库,也无法恰当形容这种出尘的优雅。
他腰间的玉带浮动着,玉佩碰撞在一起,几只青鸟飞来,天边遥遥传来好听的钟声,数量众多,回声像落入水面的玉石,一圈圈向天外扩散。
楼清昼笑了起来,说道:“好时辰。”
紫竹夫人为天帝诞下第二个孩子,占天地后,赐名玄信。
楼清昼随手拿起石桌上的茶,抿了一口,喜上眉梢,抛茶入林。
茶水滋润了一旁的一截烟紫竹笋,随手就得了机缘,舒展成竹,抖开枝叶,开了心窍,叫他:“玄楼天君。”
“巧了。”楼清昼一笑,说道,“待我千岁时,你若能开智慧,我便再给机缘化形。”
他看起来,是在准备贺礼,左右手一边一个,一蓝一红两颗丹珠,还未动身,见一仙子侧骑一长相奇特的白毛兽飞来。
“殿下要去云宫?”那仙子腕上缠着许多红绳,细看了,额发遮挡着,脸上没有眼睛。
“仙子来得正好,我想给我这弟弟送件诞生礼,辟火玉和凤凰离丹,不知哪个做生辰礼,更合适些?”
“司命星君算得二太子六千岁时有一劫。”
“命劫还是情劫?”
那仙子手指缠着腕上的红绳,末了,一笑:“是情劫。”
“那就把凤凰离丹给他,也算我这个做哥哥的,给六千年后的他,一线渡劫机缘。”楼清昼手一转,红色的丹珠燃了起来。
骑白兽的仙子道:“二太子刚诞生,日月崖已有了他的名字,情劫也已定下。只是殿下你的,小仙无眼,仍然没能算出端倪。”
“司命可有算出我的命劫?”
“不曾算出。”姻缘仙子说道,“可见天机不能窥探,大殿下必是要承继天地三界了。”
云念念听了个满腹疑问,意识追着他们往最高的云宫飘去。
只听楼清昼说:“父亲抢来的姻缘倒也是美满,从前是我多虑,百年前母亲弃了天后之位,我以为她是真的要离开父亲,能有生缘,便知父亲和母亲之间,只是小小的波折。”
“天帝天后的姻缘早已渡了大劫,不会了断。”姻缘仙子道,“此姻缘,缘起天帝的惊鸿一瞥,纠缠紫竹仙万年,强行断绳成结,早年为此也吃了不少苦,整整渡了九世才将劫化去,就是有了殿下,天帝天后也还在劫中……”
楼清昼微微一笑,说道:“这次,应该是真的渡化了过去,还是我这弟弟更好命些。”
云念念恍了个神,再一转念,就见眼前玉台上悬一竹筐,有婴儿啼哭声传来。
楼清昼捏碎手中的凤凰离丹,轻点在婴儿眉心。
红光入体,婴儿止了哭声。
楼清昼道:“赐名玄信吗?”
他伸出手,抱起婴儿,笑道:“我是你哥哥。”
云念念就这样云游了楼清昼的记忆,小憩了会儿,再睁开眼,楼清昼的魂光还在不停歇的修补,那颗悬在眉心的小光珠像个忙碌的纺织姑娘。
“也不知回来了几成。”云念念翻过身,支起手臂托着下巴,好奇地看着他梳顺修为。
她很好奇那颗光珠,十分想去戳一戳,又怕给他戳没了,还要再补一次。
她犹豫着,最终蜷起了手指,说道:“这应该是补蓝?也不知道补了有多少,能有一半吗?”
一个孩童般的声音从床边飘来,说道:“自然全部都回来了,只是天君被凡躯所累,不敢全放进去,每次只敢取三成,再多,这身子就撑不住了,剩余七成,都又放回恩人身体里了,每天取用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