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念念不住感慨:“……楼清昼,你真的很会。”
楼清昼琢磨了意思,确认道:“很会,是夸我?”
“一定程度上是,但其实并不是表示夸赞或贬损,而是感慨你在某些方面很厉害。”
楼清昼握拳一笑,笑得暧昧。
昭川灯会并不特指某个节日,而是在天气渐暖后,京城于某一日宣布开放宵禁,河川两岸的夜坊。
宣布开放这天晚上,京城和外来的游人会在昭川两岸燃灯祈福来年风调雨顺,这就是昭川灯会。
云念念仔细回想了书中关于昭川灯会的描写,想起原主这个时期,因上次拜神伤了脚,正在家闷着,并未出场。
于是,云念念放下心来,答应了楼清昼的邀约。
当晚,两个人披着斗篷,提着一盏花灯,从楼家宅子的侧西门溜了出去,未带两位小叔子。
楼清昼牵着云念念的手,看她提着灯照脚下的青石板,每一步,都必须沿着砖缝走,故而她蹦蹦跳跳,灯也晃晃悠悠。
等到了河边,灯火璀璨,游人如织,云念念停了下来,说道:“这是来看人,还是看景?”
楼清昼就等她这句话:“夫人所言极是。”
他也不是爱闹之人,这次二人出门夜游的机会实在难得,他不想浪费在陌生人身上。
“我们就随意走走吧。”云念念如此说道,“随意走走随意聊聊,或许还能唤醒你的记忆。”
楼清昼求之不得。
于是,两个人的手继续牵着,渐渐远离繁华热闹的地方。
云念念哼起了歌,她蹦蹦跳跳,走两三步,晃一晃灯,楼清昼就保持自己的步调,不紧不慢跟随着她的脚步,偶尔捏一捏她的手,让她稳住花灯中的灯苗。
两个人没有说话,她哼什么,楼清昼就听什么。
“我给你念两首诗吧。”云念念说道,“我们那边的诗,你来听听如何。”
“洗耳恭听。”
云念念:“给你来一首爱情诗吧,鹊桥仙纤云弄巧听过没?”
“这个名字……我喜欢。”楼清昼笑道。
云念念背完诗,说道:“这首诗,大家都喜欢的是最后两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但我喜欢的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你觉得呢?”
楼清昼笑着说:“我只爱纤云弄巧……”
云念念啧声道:“不过是有个云字罢了,有什么好喜欢的。”
“错了。”楼清昼道,“纤云弄巧,此首诗中最美的。有云身段曼妙,姿态婀娜,变化万千,妙极了……如此,那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是错中之错,若是久长,就该朝朝暮暮,翻云覆雨。”
云念念终于品出了他是在文雅开车,遂恼羞成怒,伸出一只七寸脚,踩在楼清昼的脚面上。
楼清昼正要继续逗她,忽然脸色一变,拉住了云念念,对前面暗处的人说道:“抱歉,我们这就走。”
不知不觉,他们已走到了灯火照不到的京南地带,这里与繁华一街之隔,却天上地下,泾渭分明。
而此时此刻,楼清昼紧紧抓住云念念的手,留心着周围的动静,是他大意,被云念念那首时引去了注意力,忘记提防周围,当然,现在包抄过来的这些人,并没有什么特定的目标,更多的是临时起意。
一对儿穿着华服的男女,举止亲昵,说说笑笑走到暗处来,深入他们的地盘,他们很可能是观察后,认为楼清昼和云念念是偷情的小情人儿,遂起了心思,想要敲一笔钱财。
楼清昼将云念念护在怀中,果断扔给缓缓走近的壮汉半两银,道:“叨扰,请诸位喝酒,我们这就走。”
那壮汉抬手接了,楼清昼见他单手接银,而另外一只手一直背在身后,猜测他手中必有利器,速速拉云念念退后,又微微侧目,余光看向身后那些还在试探的人。
他们应该并不是一伙人,也还没有围堵计划,为今之计,就是趁他们还未合伙行动之前,带着云念念快速离开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