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夫人手帕掩口,低头一笑,好脾气道:“先问老夫人安吧。”
云念念听话转身,对着老太君一礼,尽量真诚礼貌地叫了一声:“请祖母安。”
薛老太君撑着乌木龙头拐,满意点头:“嗯,这声祖母叫的亲切,我喜欢。”
她招手让云念念上前去,亲自在她袖里塞了一鼓囊囊的彩锦钱袋:“拿着。”
分量十足,云念念惊愣不已,手指不由自主捏了捏这分量不轻的钱袋——这应该是改口费了。
楼万里手里也捏了一个,可云念念没改口,胖乎乎的老爹又着急送出去,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走过来强塞给了云念念,说道:“叫不出爹,叫楼爹爹也行!”
云念念小声叫了句:“楼爹爹。”
楼万里的胡子满意一颤,舒坦了,笑眯眯坐下吃茶去了。
楼夫人招了招手,让云念念到跟前来,拉着她的手,望着她脖子上的红痕,蹙着眉柔声道:“让你嫁给清昼,实在是委屈你了……要是嫌家里闷,咱们就来说说话,我们家里没那么多规矩,你也别拘着。”
这家……也太好了点。不知为何,云念念心中有些难过,她垂下眼,乖巧应声:“嗯,谢谢……娘。”
楼夫人笑了。
茶端了上来,云念念以为要她给夫人和老太君奉茶了,没想到夫人却道:“之兰之玉,来给你们的大嫂敬茶。”
云念念支棱在身前的手尴尬放下:“……”
作者乃奇人也,楼家规矩是真的与众不同,乃奇葩中的奇葩,新婚入门第一天,竟然是小叔子给大嫂敬茶。
“你坐吧。”夫人温柔笑着,让云念念坐在了身旁。
之兰之玉双手端着茶,撩衣跪下。
先是楼之兰,笑起来也和楼夫人一样,温文尔雅,但云念念知道,他是心眼最多,最能拿主意的那个。
“大嫂好。”楼之兰笑得好看,声音也轻。
云念念捧过他的茶,犹豫了片刻,象征性地抿了。
“这是之兰,是哥哥。”楼夫人温柔介绍。
云念念点头:“我知道。”
双胞胎长得像,穿的衣裳也都一样,但楼之兰眼下有颗泪痣,无论从外观还是从气质,很容易同之玉区分开来。
“我见过大嫂,在厉王府的赏花诗会宴上。”楼之兰桃花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脸上虽带着笑,但说出的话却别有用心。
厉王府赏花诗会宴上,女配中了女主设下的陷阱,穿了件“伤风败俗”的衣裳赴宴,用所有人都能看出的手段故意勾引厉王宗政信,也就是原文男主。
此举激怒了在座的各家闺秀,其中,丞相家的女儿最是看不惯搔首弄姿的女配,故意把花扔给了她,说她穿了件好衣裳就应作个好诗给大家听听。女配胸无点墨,却因女主整日在家中故意洗脑,以为自己文采斐然,便得意洋洋作了首狗屁不通的烂诗,当众出丑。
最后又是女主以替女配解围为幌子,释放女主光环,用一首极妙的好诗才惊四座,博得了京城所有好男儿的喝彩和所有女性角色的嫉妒。
就是这种烂俗剧情,云念念弯眼抿唇而笑,女配的文盲人设,她可圆不回来。毕竟她也不会作诗,和原主的知识文化水平差不了多少。但是,看着在她面前耍心眼内涵她的楼之兰,云念念决定逗一逗他。
“我那天的诗,作的如何?”
楼之兰还未说话,楼之玉已愤慨到差点摔了茶杯,惊到大喊:“好还是不好,你自己心里没数?”
“没数。”云念念扶稳他手中的茶,端起来喝了一口,直言道,“我从未学过作诗。”
楼之玉跳起来道:“胡说八道,你父亲是翰林院学士,家中请一样的老师,怎么妙音妹妹才情绝世出口成章,你却连诗都不会作?”
“没学过就是没学过,老师是请给她的,不是请给我的,她还有出身名门的娘亲教导,而我娘小门小户出身,本就帮不了我什么,还去得早,我自然无人管教。”云念念面无表情说起了女配的身世设置,并且道破了真相,“再者说,云府有一个才情绝世的女儿就足够了,我文才不及她,做陪衬也是应该的。”
楼之兰若有所思,他拉住暴躁的楼之玉,问云念念:“你既不会作诗,那日又为何强出风头?”
云念念正直地剧透了:“因为赴宴前,主母交代过,要我帮衬妹妹,我那日自然要做砖,引妹妹的玉。若无我做陪衬,妙音妹妹的诗就没那般惊才绝艳了……算了,我就知道说出来你们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