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誉心中骇然。
沐敬亭已让小厮推了轮椅离开。
钱誉目送他远去,目光久久未能离开。
等到白苏墨前来寻他,他才回神。
“敬亭哥哥走了?”白苏墨以为能见上他。
钱誉点头,笑道:“他如今是宰相,诸事缠身。”
白苏墨颔首。
“平安和如意呢?”钱誉问。
提到平安和如意,白苏墨眼中就是笑意:“方才说,爷爷早前和他们约好,今晚睡前要给他们二人讲军中之事,便早早让宝澶带他们二人洗漱之后,去爷爷那里听故事去了。”
钱誉也跟着笑起来。
清风晚照。
白苏墨莫名想到很早之前在清然苑的时候,她踮起脚尖打量他,他俯身吻她。
分明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却又好似昨日一般。
“想什么?”他身后揽她。
她叹道:“可记得我早前同你说过的,我有时能听到旁人心中的声音?”
钱誉颔首。
其实白苏墨也不知晓他是真相信了,还是一直是哄她。
不过,都不重要了。
白苏墨继续道:“当初生如意的时候,实在没有力气了,但当时我听到你在唤我,我忽然想,你都回来了,但我还未见到你啊……”
她那时连旁人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她听到的,只能是钱誉心中的声音。
只是,仿佛那次之后,她再未听到过旁人心中的声音。
而她生活也彻底恢复了平宁,祥和。
她亦记得清,第一次听到钱誉心中声音的时候,仿佛世界都骤然不同。
始于他,亦终于他。
白苏墨只觉诸事都是圆满的。
便是有一日,她再不见了任何声音,只要有他在,她心中亦不会惊慌。
钱誉亦吻上她修颈:“多谢夫人,一直待我温柔以顾。”
白苏墨忽然道,“猜猜那时候听到你心声,最有趣是什么时候?”
钱誉嘴角抽了抽,“不猜……”
他想,若是床。笫。之间,多尴尬。
男人的口是心非并不比女子少。
他又惯来是一个。
他听容徽说起过,世上某处有种动物叫鸵鸟,遇事便将头扎在沙地里,他眼下便是这鸵鸟,埋首在她颈后,听她娓娓道来……
听不见有听不见的好处,譬如旁人待她更多友善些,而她也大可不必奉承自己不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