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澶不似流知这般事事稳妥,甚至有些马虎,但流知喜静,宝澶却闹腾,两人正好互补。光是宝澶回来的两日,芍之都觉得夫人平日里笑容都多了许多。再加上宝澶嘴甜,苑中似是人人都喜欢她,无论是夫人还是苑中的粗使丫鬟和婆子,各个见了她都笑嘻嘻的。
宝澶性格不算低调,有时甚至张扬,但夫人却将这张扬保护亦约束得很好。
她羡慕宝澶的好人缘。
她亦知晓,自己早前不是清然苑中的人,只是半途跟了夫人回来,又逢着清然苑中主事的流知和宝澶都不在,才做了十余日管事的丫鬟。这清然苑中的人已待她和善,只是凡是都有亲疏远近。
还需时日。
芍之坐在湖畔边的石凳上,荡着脚。
她从湖畔中看着自己的倒影,亦看见流知。
芍之一惊,连忙从石凳上跳下,福了福身:“流知姐姐。”
她昨日也才值了夜,流知嘴角勾了勾:“怎么不去歇会?”
她仓惶笑了笑,不好意思应道:“早前喜欢了连轴转,一时还习惯不过来,这边湖畔挺静,我来坐坐,稍后就回去了,多谢流知姐姐关心……”
她说得都是实话,只是言辞间都带了几分秀却。
好似原本就在流知面前低了一等一般。
流知颔首道:“我正好也要回苑中,一道?”
她点头。
折回路上,流知娓娓道来:“我听小姐说起路上的事,辛苦你照顾了,一个人什么都要顾及,实在不易。”
她是未想过流知会专程同她说此事。
芍之有些羞赧道:“本是分内之事,只是我早前没做过事太多,夫人身边又实在无人,总照顾不好……”
流知却伸手牵她,凝眸问道:“可是苑中的几个婆子说话了?”
芍之愣住,不言自明。
她不知流知是如何知晓的,但她的表情写在脸上,流知已了然于心。
流知没有停下脚步,一面笑,一面朝她道:“其实,我早前亦不是府中伺候的人,你经历过的,我都懂。”
芍之眼中讶异。
不由脚步又跟上了几分:“流知姐姐,你也是府外来的?”
流知笑笑:“是啊,还早年的事情。”
芍之来兴趣:“那,你是怎么做到的?”
整个清然苑中都听她的。
流知温和道:“早前清然苑中管事的叫周妈妈,是自幼照顾小姐的,我那时刚来清然苑中,还是托了周妈妈照顾……”
流知细下道来,芍之便也认真听着。
一直从湖畔说到苑中,又从苑中说到平日歇息的地方。
芍之听得认认真真,亦津津有味。
流知亦不隐瞒,诸事同她道来。
譬如早前,她是如何从陌生到同苑中的人相熟的。
这苑中谁人是何脾气,谁和谁要如何应对等等,桩桩都说到了芍之心中。
芍之心中都不知赞同和唏嘘了多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