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墨不敢绕道近路去月华苑,近路是小路,沐敬亭不一定会走。马车都在府外备好,应是沐敬亭准备动身了,她若是走了小路兴许会错过。
三年了,她同敬亭哥哥三年未见!
便是早前知晓他回了京中,她也不敢主动去见他。
今日是中秋夜,敬亭哥哥能来国公府拜见爷爷,便是爷爷那端松了口。
白苏墨心底惊喜,却又有些不敢置信。
三年了,敬亭哥哥是否还是从前模样?
那个在她小时候,总是将她高高举在头顶,带她在人群中看皮影戏的少年,脸上总是洋溢着欢欣的笑意,是敬亭哥哥;那个在下雨时撑伞等她,在下雪时牵她,在她骑马时牵她的翩翩公子,是敬亭哥哥;那个从马背上摔下来,关在房中闭门不出,一言不发的颓废模样,也是敬亭哥哥……
许是越是临近,过往深藏在脑海中印象便如寻到缺口一般,越渐清晰。
直至眼前一袭熟悉的白衣身影,分明期许,却又猝不及防得出现在长廊一侧,白苏墨不由脚下驻足,目不转睛看他。
沐敬亭在万卷斋同国公爷辞别,元伯亲自来送。
沐敬亭与元伯许久未见,路上一直在同元伯说话,言笑间,自长廊转角处而来,眸间映入一道清丽的身影。
沐敬亭神色便忽得滞住。
对面之人一头薄汗,应是方才一路小跑过来。
脸上早已脱了幼时的婴儿肥,尚留着今日入宫时浓稠明艳的妆容,明媚不可方物。眉目里,却又依稀透着早前的模样。
转眼三年……
往昔浮光掠影,沐敬亭点到为止。
稍许,如往常般,朝她莞尔。
这个笑容太过熟悉,白苏墨只觉这三年的空白,好似在这一瞬见忽得被填满,敬亭哥哥还是当年的敬亭哥哥,从未变过。
“敬亭哥哥……”她小跑上前。
他亦缓步迎上。
就似幼时,他入国公府,那个小小的身影也这般小跑着朝他扑来。
八月盛夏,夜风里原本参杂了些许寒意,却都在依稀之间,似沙漏般流走,只剩了喜悦不知从何言语。
白苏墨冲到他跟前,却不能似早前一般与他相拥。
便驻足在他跟前,上前打量,眼中都被氤氲浸湿顺着眼眶滑落,只好一面擦眼泪,还一面止不住笑意,上前扯起他衣袖,似早前撒娇一般,只是声音哽咽道:“你好了?”
这便是敬亭哥哥的声音……
温暖而柔和。
分明是再简单不过的问话,却好似一语落进他的心底。
沐敬亭垂眸,似是也不再顾忌一侧的元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丫头,高了……”
他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句。
两人却都心照不宣笑笑。
元伯亦低眉笑笑。
只是白苏墨不争气得边笑边哭,是梨花带雨得哭,不是大哭,却止都止不住。沐敬亭看了许久,温和笑道:“别哭,妆都花了……”
白苏墨发横:“花了便花了。”
脾气是比早前大了,沐敬亭唇畔微微勾勒,伸手擦上她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