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好胜心中迟疑。
“范姑娘有话要说?”钱誉先开口。
她这一整晚都在不时看他,若是无话才是出奇了。
范好胜性子其实直爽,只是想起娘亲早前教诲,不随意评论涉足旁人之事才是应有的修养,钱誉同白苏墨最后如何还不好说,说了也无异议,不过凭添烦恼。
范好胜便欲言又止。
钱誉笑了笑,便也不多闻了。
范好胜有些吃惊。
倒是知进退。
两人便在一处踱步往东市的另一口去,范好胜一直不善言辞,但钱誉很善言辞。
这一路相处,字里行间的分寸都把握得极好,半分不多,半分不少,如何看都不似商人的油腔滑调,阿谀奉承,但偏偏,只让人觉得同他一处是件轻松惬意之事。
范好胜原本也是军中出身,也对钱誉的商人身份有些根深蒂固的偏见,但等到行至东市的另一个口子时,这股子偏见似是也去了多半。
难怪白苏墨会喜欢他。
钱誉同京中这些傲慢又自视甚高的王孙公子哥大有不同。
……
刚出东市口,肖唐眼尖,驾了马车上前。
远远看去,少东家是同一袭戎装走到一处,可等近看,却是个姑娘。
而这姑娘却不是白小姐……
肖唐有些傻眼。
毕竟也是有数的人,虽未光明正大得看,可不时便偷偷瞄眼过去,钱誉恼火得很。
临分别,钱誉问:“范姑娘,可要送你一程?”
范好胜婉拒:“不必了,我家不远,走回便可。”
钱誉果真不强求:“那告辞了。”
肖唐伸手扶他上马车,范好胜还是开口唤住他:“钱誉,我方才听苏晋元说,你明日会去骑射大会?”
钱誉颔首。
范好胜提醒:“明日的骑射大会去的都是京中的世族子弟,国公爷邀你前去,兴许不是单纯观礼的目的。而这京中世族子弟,各个都怀了心思,想明日在国公爷面前露脸,以国公爷的性子兴许免不了激你,你若能不去便不去为好。”
他只是个商人,若是国公爷真邀了他前去还能有何目的?
自是让他知难而退。
届时,兴许免不了难堪的场景。
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若真颜面扫地,怕是连台都下不了。
她为何不怎么喜欢这京中的人,京中的这群王孙公子哥小九九太多。
若是让人旁人知晓白苏墨倾心他,都不用国公爷刁难,旁人给他的难堪就够他吃一壶的,听闻早前褚逢程就吃过亏。
褚逢程还是褚将军的儿子,陛下亲诏回京赴职尚且如此,更何况一个在苍月国中没有依仗的钱誉?
他若是聪明人,自当懂得进退!
钱誉却笑:“多谢范姑娘提醒,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