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后心跳如擂鼓,心头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艰涩的咽了咽津沫,颤声问:“沉……沉香呢?”
那嬷嬷陡然打了个觳觫。哆嗦着嘴唇却说不出来话,只颤巍巍的伸手,指向了殿外的方向。
宋太后让圣上扶着,脚步虚浮的走向了殿外。
外头,沉香满身血的伏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而通往殿里的那最高一层的石阶上,却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双手。那双手纤细修长,左右食指上的玉扳指清晰入眼,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款式。
宋太后眼一翻,晕死过去。
通往宫外的路上,宋毅嘱咐福禄:“回去别乱说话。”
福禄忙道:“大人放心,奴才知道。”
说着,福禄低头看了眼手里佩剑,又小声问:“大人,待奴才回头将这剑洗净了,再给您送来?”
“不必,送你了。”
福禄喜道:“谢大人赏!”
宋毅进屋的时候,苏倾正伏案书写着什么。
他放轻了脚步走近瞧看,这方恍然,原来是为元朝整理的所谓的学习资料。
之前听她提过一回,说是要根据元朝的学习进度来整理一套学习方案什么的,还要做一本习题,道是元朝这般学习起来有重难点,会容易许多。
他本当她随口一提,没成想还真开始着手整理起来。
瞧她伏案一本正经整理的模样,他不免哑然失笑。
苏倾这才瞧见他。回头看他一眼,然后又转过头来,继续集中精力书写。
他便有些不爽了。俯身收拾了那些资料,搁置一旁,又颇为霸道的将她手里的笔夺过,鼻间溢出哼笑来:“你这怕是将元朝当成大才子来培养吧?照爷来说,元朝学习些诗词歌赋也就成了,那些四书五经之类的科目就大可不必了。将来又不用她考科举,挣功名,何苦让她受这累?也累着了你。”
“那不成。”苏倾就要去夺他手里的笔,解释道:“所谓读书可以医愚。书读的多了,人也能变得明智。况且将来元朝嫁人,自是要嫁学富五车的正人君子。与夫君相处,若是没些共同语言,那他们小夫妻俩只怕会渐行渐远,处不出深厚情谊来。”
宋毅转身倚在桌沿,不安好意的将胳膊高抬,就这般挑眉看她颠了脚,使劲伸了手也够不到的窘迫模样,不免闷声发笑。
苏倾瞪了他一眼,收了手。
他便不再逗她,将手里笔重新塞她手里,笑道:“罢了罢了,给你便是。不过刚你这话甚是合爷心意,原来在你心里,爷也算是个正人君子了。”
听他非要歪曲她的话,她本不欲对他多加理睬,可又想起一事,就且将笔放下。转身去净了手后,从袖口拿出个荷包,递给了他。
“这是元朝给你的绣的,说让我代为转交给她爹爹,顺道也让我代为祝你,日后能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宋毅一听这祝词,憋不住笑了:“待爷八十岁大寿时,再念这词不迟。”虽是这般调侃着,却已小心的接过了这小小的荷包。
“对了元朝呢?怎么爷进来时,没见着她?”
苏倾无奈道:“你还不知她?看似大大咧咧,实则脸皮薄的打紧,让她做这般温情的事,她哪里好意思?绣好后强塞我手里,再丢给我一句话后,就头也不回的跑远了。”
宋毅摇头失笑。而后看着这大红绸布配绿线的荷包,到底没忍住大笑出声:“爷活了这把岁数,怕是平生第一回见着这般绣工出奇的荷包。你确定请回来教她的绣娘,是那号称绣工京城第一的?莫不是倒数的罢。”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你快止笑吧。”苏倾低道:“元朝这会,指不定在哪处偷听呢。”
宋毅的笑声戛然而止。
“元朝这绣工大有进步,看来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爷这心里边,甚是欣慰啊!”
这般感叹的说完,他珍而重之的将荷包给系在了腰间。
系完之后他不经意抬眸,竟捕捉到她眉目之间没来得及收回的淡淡笑意,他便立即反应到刚她那番是戏谑之语。
当即他心下不免一动,纵是被她戏弄,也凭空生出无限的窃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