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目瞪口呆了瞬。而后见那贵人脸色不善,迅速反应过来,忙回道:“贵人,这之前再次待过的两贵人,小的哪敢细看?雅间内外都有下人把手着呢,便是送茶端水的,也都是下人代劳,没让小的过手。小的实在是……”
“出去。”
话还未说完,便听那贵人不耐的喝叱。那小二哪敢耽搁,手脚麻利的便要收拾了桌上杯碟离开。
“放下。”
听到陡然传入耳中的厉喝声,小二迅速反应过来贵人指的是什么。正端着剩余几块点心碟子的双手哆嗦了下,而后轻轻放下,不敢再说什么就赶紧离开了此间。
福禄刚到雅间门口便见着那小二缩着肩膀出来。
“拿些酒来!”
里面传来的一声沉喝令福禄蓦的停了脚。下意识的抬眼环顾了这茶楼,不免再次苦笑了下,却也不敢耽搁的应下。之后匆匆下楼,嘱咐下人出去买酒。
直待暮色四合时,那间雅间的门才再次从里头被人打开了来。
待见了人微醺的出了茶楼,那小二方敢上了二楼去收拾那杯盘狼藉。
地上大多是些酒罐子。
小二倒不以为意,因为来茶楼喝酒的人虽少,可也不是没有。
倒是桌上其中一玉蝶空空如也……小二不免嘀咕。若他没记错的话,之前这玉蝶里面还是有几块先前客人吃剩的点心的。貌似还有一块被咬上了半口,似乎先前客人觉得不对胃口,又放了下。
小二不免咂咂嘴,只觉得贵人只怕是有些难言的怪癖。
之后近一个来月的光景里,福禄随着他们家大人数次来了此间茶楼。福禄暗自数了数,不下五回了。
回回过来时,他们大人总是抬眼反复的在人群中逡巡,便是离开时也似有些不甘的再扫眼过一遍,直待没见着人,这方沉冷的收了眼。
这些天老太太已经几次找他过去问话,言辞间多是想让他再去跟大人提下,这些天梅花开得盛,不妨再约上那卫家小姐去赏梅也好。可福禄眼瞅着大人的神色一日沉过一日,觉得还是不提为妙。
趋近年关,福禄也不知是不是他们大人终于散了心里那股执念,这几日总算没再踏入那间茶楼。
宋毅也不是没察觉到那些时日他的不正常。可他着实控制不住,往往待反应过来时,他人便已经出现在那间茶楼的大门口。
想他宋毅为官多年,在波谲云诡的朝堂中处身多年,何曾有过这般自控力薄弱的时候?不过是区区一面,不过区区一面罢了!
宋毅暗恨。他着实不该再令此女牵动他情绪。
既然已下定决心与她划清界限,那她如何与他又有何相干?就算她待他视若无睹,就算她……是真不认得他也好,故意不忽略他也罢!
宋毅只觉得头突突的痛。
暗压心中情绪,他沉声吩咐福禄拿来氅衣,披上后阔步走出了府邸。
福禄依令赶着马车沿着京城的大街小巷缓缓的驶着。知道他们大人想出来散心,福禄便将车赶的慢些稳当些,专挑些景致好些的地方,也好让他们大人瞧见了,能心里松快些。
透过打开的窗牖,宋毅望着街面上来来往往的人,下意识的便要搜寻起来。意识到这点的他心下不由腾现怒意,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间,不上不下。
“掉头,去郊外。”
福禄应过,掉转马头往城外的方向驶去。
就在快接近城门的方向时,福禄突然听到车厢内传来他们大人压低的声音:“福禄,找个不打眼的地方停下。”
福禄心下一惊。手上却不含糊,第一时间将手里缰绳朝另外的方向用力,马车拐了弯,然后悠悠的在一街巷的拐角处停下。
宋毅抬了头窗牖,而后稍一用力,将其再打开半许。借着窗牖透开的间隙,他眯眼望向城门的方向。
距城门不远处,一个弱瘦的身影正背对着他的方向站着,面朝着城门口的方向,似乎略有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