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在城中时,典夷还以为自己看差了,到底心里存着一丝侥幸尾随而来,待此刻真正瞧清此人面目,他倒是如石化般呆了眼。
这容貌,这气度,分明就是世子爷啊!
苏倾就见他浑身剧烈颤抖起来,没等她做出反应,却惊见他噗通一声跪在她身前,快速膝行至她脚边,然后抱住她的腿大哭。
“世子啊——”
苏倾僵硬的立在原地。
她不确定她是不是遇到了这个时代的精神病人。
唯恐刺激到他苏倾也不敢贸然出口,只能频频抬眼看向门外,祈求有路人经过发现她这里异样,过来解救。
典夷嚎啕大哭着,却是悲大于喜。
他放情恸哭着,恨不能哭尽平生怨与恨。
可他到底是理智的,哭过一会后就强压心里激荡情绪,狠狠抹了把脸就匆匆起身,拉过苏倾就要往外走:“世子爷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需速速离去!”
听闻要带她走,苏倾一惊之下猛的用力一甩,这一下还真让挣脱了开来,不由连连后退几步。
苏倾警惕的看他:“你……怕是认错人了罢!”
典夷诧异的看她警惕的模样,不由焦急的上前一步:“世子爷,您不认识臣了吗?我是典夷啊,您再仔细看看,您看看?”边说着他边又凑近半步,指着自个焦灼的问。
苏倾又后退数步,手握腰间短剑暗暗抽出半寸,神色警惕找不出丝毫熟悉之态。
典夷的身体僵了下。
因为少将军之前藏身于江夏城,所以在江夏城乍然见到此少年时,他下意识的就将他当做了世子爷。没来得及去想,或者是压根不愿去想,昔日拔剑自刎的世子爷缘何于此处死而复生。
典夷的情绪开始有些失控,他猛地抬头去看面前的少年,阴鸷的双眼不经意间瞥向墙上的一幅画后,却又猛地急剧收缩。
继而面上大喜。
“你就是世子爷!”他说的斩钉截铁。
苏倾见他目光直直盯着墙上的那副画,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忙出口解释:“这画乃旁人相赠,画上之人也并非我。”
典夷压根不听她的解释。
一把拽过苏倾就要带走她。
那日少将军执意离开,他们这些人压根阻拦不住,亦如少将军所说,他要走哪个也别想拦。
毕竟凉州赵子龙的名号不是白叫的。
少将军一离开,他们凉州旧部的人心就有些涣散了,不少人开始对他拿下江夏城的计划有些质疑,本来的大好局面就要功亏一篑。
这怎么能行呢。
若总是踟蹰于此,他的大仇何日能报?
无论此少年是不是世子爷都不打紧,他说是,那这少年便一定会是!
苏倾猛一抽剑就要冲那歹人砍过去,典夷身体一侧,然后抬手披掌将她砍晕了过去。
显德三年九月下旬,江陵的加急文书一封接一封的飞到金銮殿的龙案上,封封加急,文书内容直指江夏城叛乱之祸。
两年天灾,受灾两地凉州、益州相安无事,反倒是从来富庶一方的江夏城遭了祸事。
这不是单单的灾民暴动,却是昔日福王余孽借势起事,集结余党趁夜攻下了江夏城,直取府衙重地。
江夏知府寡不敌众,以身殉城。其他官员因事出突然来不及诸多防备,亦是死的死逃的逃,便是寥寥几个逃出生天的至今也是下落不明。
举朝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