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心里一惊,忙拱手谢过。
牵马离开的时候,苏倾左思右想,最终下定了决心,转过马头往马肆的方向而去。
如今她这身份,哪里愿意跟官府频繁的打交道?能躲是躲。况且马也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得起的,看她现今住处,周围人家便是有个驴子或牛的都少见,而她养着马岂不是更是引人注目?
便卖了吧。
苏倾抬头摸摸骏马的脑袋,低叹,但愿能寻得个爱马的人家吧。
马市里人来人往,有马贩子也有不少富贵人家的下人过来相马,也很是热闹。
这里马也算紧俏货了,这不苏倾刚一透露要卖马之意,便有人过来问价。
苏倾就按照买时的价格来报,三十五两。
有人觉得贵,问价后就摇摇头走了,也有些觉得可以再议价的,便与苏倾讨价还价欲再便宜几两。
苏倾咬定价格不放,一文不能再少。
那人可能是真想买,见苏倾实在不松口,便也咬咬牙掏了银钱买下。
直待那人牵马走的没了踪影,苏倾方收了目光,定定神后径直往那卖牛的方向而去。
这马市不单单有卖马的,还有卖其他牲畜的,譬如卖驴,骡子,牛的。
最终苏倾买了头牛,带着后面的车板子和轱辘,算是牛车了,花了近二十两银子。
回去的路上苏倾颤颤巍巍的赶着牛车,几次差点撞入了沟渠翻车。好在她赶的慢,倒也没出大的事故。心道,待回去后得好生练练这赶车技巧,毕竟是将来的一项营生呢。
京城近日来风声鹤唳,有些消息灵通的暗下传道,当今圣上怕是不行了。
其实圣上大限将至的传闻早就私下传开。早在皇太孙纳吴家贵女为侧妃之后,便有些小道消息从深宫传来,说是圣上的病情急转直下,短短几日功夫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如今躺在寝殿里是进气多出气少,眼见着怕是就这两日功夫了。
京城内大户人家皆停了丝竹声乐,私下也暗暗筹备着白布,以免到时候措手不及。
突然有一日清晨,在打开自家房门时,惊见大门外的街道上隔几步远处就站了卫兵,披甲执戈严阵以待。见着人出门就厉声勒令禁止外出,同时手握长戈目光寒厉,似见人踏出半步就要毫不留情的上前痛杀,简直令人望而生怖。
京师,戒严了!
这意味着什么,京中上至达官显贵下至普通百姓,无不知晓。谁也不敢有丝毫抗议,便是京中最霸道的纨绔也乖乖收敛的脾性不敢有半句怨言,都甚是小心的将大门阖上,然后匆匆进了屋子,令家人将早些时候准备好的素服白布拿了出来。
宋毅在宫门口遇到了九门提督吴越山,丰台大营提督李靖钒,还有西山锐健营提督孟祥。几人略一拱手示意,并无多言,继而大步朝宫中走去。
不远处亦有不少三品以上官员匆匆赶来,皆是面上沉重哀痛,无人说笑交谈,都闭紧了嘴大步赶路。
宫中侍卫宫女太监一律面前养心殿方向而跪,偌大的宫中,只余风声飒飒,显得沉肃凄凉。
直至到了养心殿,方听得里头传来的哀哭声,哭声不绝,入耳凄惶。
宋毅等人便在殿外止步。
迅速脱去身上外衣,露出里面的素服孝衣,他们按文武列队官位高低依次而列,跪地叩首。
后来的些朝中重臣也以此效仿,列队而跪。
直待京中正三品以上文武百官以及有爵位的达官显贵都到齐了,皇太孙方披麻戴孝的从殿内出来,一同出来的还有左右两相以及面色沉郁的九皇子。
面朝文武百官,皇太孙悲泣:“圣上……驾崩了!”
空气中一阵短暂的沉滞后,传来文武百官的哭声,嘴里痛呼圣上。
左右两相走向殿外,分尊卑而立,右相在前,左相稍后。
九皇子位列一干皇子皇孙的前面。
这时太监总管从殿内出来,双手托着明黄色遗诏,躬身垂首的至皇太孙身前,难掩悲痛道:“皇太孙殿下请节哀,老奴奉圣上遗命,要宣读遗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