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娥接过木栓,赶紧将厢房门给栓死。
看着地上躺着的小沙弥,苏倾庆幸道:“还好他没多少防备,否则你我二人今日危矣。”继而看向那心有余悸的月娥:“你不说你那药粉保管好用?差点就坏了事了。”
月娥抚着胸,脸色煞白:“我哪里知晓,九殿下只管将药给我,让我见机行事。我又没用过,哪里知道药效几何。”眼角小心瞥着地上不省人事的小沙弥,她也颇为庆幸的呼了口气:“大概也是好用的,只不过可能起效的时间久了些罢。”
苏倾想想也是。
遂让那月娥将剩下的药粉都拿过来,仔细倒在帕子上后,便一手使劲捂着脸上的面纱,另外一手拿着帕子捂在地上的小沙弥鼻下好一会。
之后扔了帕子起身,跟月娥迅速对视一眼,便打开了包袱,飞快的换起了衣裳。
两身男装买的最小号,可套在她们二人身上还有有些大,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掏出眉粉微微抹黑了脸脖子手心手背,又相互给对方描粗了眉毛。
完事后,苏倾掏出私藏的剪刀,将自己过臀的长发咔嚓一声折中剪断。抬头见那月娥有些迟疑,也不给她犹疑时间,当下也抓过她的头发,毫不迟疑的剪断。
月娥心疼的看过一眼,硬生生的让自己别过眼,然后给苏倾将头发绾起束在头顶用白玉冠固定。之后苏倾便帮那月娥束了冠。
两人又相互看了看对方,从头到脚大概没有大纰漏,便赶紧将头发女子服饰等装进了包袱里。收拾好后,两人打开了厢房,走了出去。
月娥没发现的是,在临去前,苏倾将那小沙弥袖中的度牒给摸了去。
两人自然不会打寺里的正门走,而是朝着最侧边的角门方向下山。中途路过那巨大的青铜香炉的时候,趁人不备,两人将手里的包袱打侧边的香炉口给扔了进去。
之后便匆匆往山下而去。
所幸大明寺距离渡口不算太远,否则以她们二人的体力光靠脚程怕实难过去,少不得又要费尽周折去找了马车过去。
下了山这般走了大概小半个时辰后,渡口就近在眼前了。
苏倾就住了脚,稍后她一步的月娥也停住。
两人都止不住的气喘,大冷的天也止不住身上的细汗,连脸上的妆粉都花了去。
“缓缓先。”苏倾喘道:“待会将面上再仔细着抹匀些,否则过会就得漏了陷。”
月娥赞同的点点头,却也累的说不了话,大口喘着气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两人遂强自镇定的席地而坐,时而眺望远处渡口,时而观望后头大明寺的盛况,做出副出来踏青的模样,便是旁的人见了也不以为意。
休整了会后,两人稍稍缓了过来。
拾掇妥当后,她们便起了身。月娥从袖中掏出了叠银票,分了一半递给苏倾:“给,这是答应你的。”
苏倾接过,拢于袖中。
她看向月娥,不免问了句:“你想好了?要入京?”
月娥摸了摸袖中的路引,面上继而浮现坚定之色:“自然。我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做了这么多事,自然是为了博那一线富贵的。”九殿下允她事成之后,他的后院给她留有一席之地。这泼天富贵的机遇千载难逢,她,舍不得放弃。
想着两人到底经历了这么一场境遇,苏倾便忍不住多提醒了她一句:“你当真确定此行走的是富贵通道,而不是那亡命死路?”
月娥咬牙道:“无论什么,我都要去搏一搏,否则真真是万般不甘心。倒是宁愿拿命搏场富贵,也不愿穷困潦倒的度此一生。”
苏倾便不再说了。
两人到了渡口后,拱手道别,各自上了船分道扬镳。
月娥北上,苏倾南下。
彩玉彩霞他们一干下人没有手令压根出不了城,他们犹惊犹恐的只能先去宋府寻老太太做主,可老太太正哭天抢地的担忧着她的宝珠,哪里还听得督府后院姑娘不姑娘的,别说丢了去,便是死了去也别过来烦她一耳朵。遂让人乱棍打了出去。
一干下人只觉万念俱灰。只能暗暗存着侥幸,或许他们姑娘晚些就能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