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也不回拧身进屋的身影,让月娥一阵头晕目眩。
继而狠狠摔了手里药包,捂脸痛哭起来。
她这般舍了脸面,冒着风险去求了此厢,也不知是为了谁!
月娥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般地步。
那日夜里见着三爷悄摸过来,她还欢喜着,当是相府到底没将她们作为弃子。后来三爷与云舒单独叙话,她也多做在意,因为三爷统共没说三五句便匆匆离去。
此后三爷便隔三差五的过来,由开始的待片刻,待一炷香,到待上足足一刻钟,再到两刻钟或更长……也不知是不是多次前来没被人发现,而让三爷愈发毫无顾忌了起来,前个日子三爷来的时候,两人在屋里的动静竟然不对劲了。
经过人事的她如何不明白,可正是因为明白她才心惊胆颤。她从来不知,素来胆小谨慎云舒如何来的这般大的胆子,做出这等子胆大包天的事来!
一旦事发……难道她还期望三爷会保她?若她仅仅是督府上的奴婢或侍妾都好说,可她是出自相府啊。
便大人能饶过她,相爷也断容不下她。
若是一个不甚有了身子……月娥抱了抱肩,怕是死都不能痛快了。
抹了把泪,她弯下身子将地上的药包捡了起来,转身毅然坚定的往院内膳房方向去。虽是用过的,药效必然是弱些,可聊胜于无。
云舒若敢不吃,她就硬灌。
今日那月姨娘走后,彩玉彩霞几乎是飞奔到里屋,慌里慌张的将廨舍那贵客的吓人癖好告知了她们姑娘。
本以为她们姑娘听后亦会紧张慌乱,继而会起了小心提防之意,接下来一段时日也不会外出了,可没成想她们姑娘听后只怔了会,然后便面色平静的说了句知道了。
彩玉彩霞咽了咽唾沫,觉得姑娘的反应有些奇怪。
“姑娘难道……不怕吗?”她们忍不住问。
“怕什么?”姑娘语气平和的反问。
自是怕……怕若真……到时候失了大人的宠。她们嗫嚅的说着。
可接下来她们姑娘的回答直接令她们呆若木鸡。
“这话莫要再提。”她们姑娘平静道:“身为奴婢,为主子解忧是本分,真有那日亦是身为奴婢的荣幸。谈不上怕字,那是越矩。”
彩玉彩霞二人恍恍惚惚的退了下去。姑娘说的话,她们好像……没怎么听懂。
苏倾独自在榻上坐了好一会。
怕什么呢?她想。
宋毅和那廨舍里的官员有何区别?
旁人如何她不知,可在她这,她觉得都是一样的。
若说有区别,那就是多一次少一次的差别吧。
既然没什么差别,那她还怕些什么?怕不能守身如玉?苏倾简直要发笑,她这惨败身子,可有玉可守?为谁守?宋毅?
有些可笑了。
难道为了避免那多出来的一次,要生生断了接下来一段时日的出府机会?
苏倾垂眸想,除非她换了个芯子。
夜半时分,苏倾睡得迷迷糊糊之际,院外隐约传来些嘈杂声。
她怔了会,而后一惊,继而觉得不太可能,因为他昨个夜里才刚过来,近来他不是一直很忙,怎么会两次间隔时间这么短?
正这般狐疑乱猜着,珠帘被碰触的叮咚声响起,接着屋门就被推了开来。
衣摆摩挲的窸窣声一起,苏倾就忙撑了身子从榻上坐起,隔着朱色床帐静静看着朝这阔步而来的挺拔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