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张口就势咽下。
待一碗汤药见了底,彩玉赶紧拿锦帕给她仔细擦净了唇角,接着又端过之前搁在一旁的补品,要喂她吃下。
苏倾微撇了脸,抿紧唇本不欲张口,可待见那彩玉彩霞二人面露惶惶之态,似又要下跪磕头,便也只能且忍住心里不适,一并吃下。
彩玉彩霞二人方暗下松了口气。
彩玉端起空碗退到外间,将手里碗勺递交给其他下人后,又小声吩咐粗使奴仆抬了热水进来。
待她们二人终于伺候好苏倾梳洗完毕躺下,夜已过深更,而早已累及的苏倾甫一沾床,就闭了眼昏昏沉沉的睡下。
彩玉彩霞将屋内打扫干净,赶紧轻手轻脚的退到外间。
两人对视一眼,皆能看到彼此眼底深处的些许不安。
大人一连两夜宠幸她们姑娘,可见姑娘无疑是得宠的,然而姑娘却丝毫不在意大人的恩宠,那般的不情愿近乎都写在了脸上,一日甚过一日,就连她们这些笨拙的奴婢都瞧得见,更遑论是心明眼亮的大人?
虽大人面上并无其他表示,可那般尊贵的男人,又岂能丝毫不在意?不说别的,就但瞧今个姑娘的模样,就能猜得到今个晚上大人必定是失了几分怜惜的,否则姑娘身子上那些斑斑痕迹,也不会比昨个初次还要浓厚。
两人皆有些惴惴。大人现今尚对姑娘有几分兴趣,因而方容得姑娘的这般小性,可若待哪日彻底厌了姑娘……只怕姑娘如今的小性都会被视为忤逆,届时失了宠的姑娘,在后院自生自灭都是轻的,就怕将来被后院女主子糟践,发卖到其他见不得人的去处。
她们伺候的姑娘若没了好下场,那她们这些卑贱的奴婢们又岂能得好?光是想想就心里发凉。
翌日,苏倾日上三竿方起。
撑着身子挣扎起身时,直觉腰酸骨软,浑身上下几乎无一处不酸痛。勉强穿戴完下地时,双脚一软,差点瘫软于地。
彩玉她们二人赶紧扶住。
将苏倾扶到屏风不远处的案几前坐下后,彩玉见她明明身子难受,却咬牙兀自强忍的模样,不由心疼道:“姑娘,若您身子不舒适,不妨再回床上歇会罢,统共这会咱院里也没其他人过来,便是多躺会也不碍事的。”
苏倾摇了摇头示意她无碍。
默然坐了会,她微侧了脸低低问了句:“今个是初几了?”
刚给苏倾梳洗罢的两人正吩咐人将早膳摆桌,闻言不由对视了眼,虽不知她们姑娘为何突然出口问时日,可还是赶紧接口答道:“回姑娘,今个初五了。”心里却在暗暗猜测,可是姑娘近几日有何要事要办?
初五。苏倾目光有些恍惚。
第三日了。若算上今日,还有足足八日。
那般久……那般难熬。
想到还有足足八日之久的煎熬,想到那个男人强势的施为,她顿觉浑身冰冷,一股退意骤然从她心底疾速窜出,疯狂叫嚣着让她立刻终止这种难堪的屈辱与折磨。
不,不!
急促喘息了会,苏倾袖中那纤细的手死死攥紧,指甲钳进掌心肉里,那让隐约的痛意令自己清醒些。
不能半途而废。
苏倾闭眸平复自己的情绪。
在当初已经决定踏进了这肮脏泥潭那刻,她就已经没了退路。况且,便是中途抽身离开这泥潭又能如何?难道她就能一笔抹去她身上的污泥,当做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过,洁净如初?
不可能了。
便是欺骗的了别人,却无法骗得过自己。
既然这般,索性就再忍过剩下几日,完成这桩交易。
就权当这十日的她是个死的罢。
快了,快了,再忍忍,忍忍。
苏倾再睁眼时,眸底翻滚的各种情绪已消散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