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九点钟,叶棠才从一床雪白的羽绒被中钻出来。她酒量似乎天生不错。喝成那个蠢样,也没断片。
只是,宿醉的头疼,像往脑仁中心钻了一颗膨胀螺丝。
叶棠离开樊译家时,樊译赌气地表示,鉴于叶棠昨晚的某些言论,严重得伤害到他,所以他拒绝送她回家。
叶棠毫不在意,揉着太阳穴,朝向最近的地铁站行进。
“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樊译在她身后,高声喊:“别的女人都是想得到秦绍崇,最多是占有他,你偏偏想征服他。你以为你是谁?”
你不是僭越,是痴心妄想。
回家路上,叶棠发誓,以后再也不酗酒了,头疼得像要炸裂。
更让她头疼的是,一走进家门,就看到客厅正中央的沙发上端坐着的——秦绍崇。
可能是觉得没有什么比头疼更可怕。
也可能是醉酒烧坏了脑子,让她想清楚一些事。
或者是,压抑太久的情绪,酝酿成了另一种情绪。
总之,叶棠莫名不害怕秦绍崇了。
她无视西装革履的男人,直接向浴室走去。
叶棠昨晚没洗澡,还喝了那么多酒,快臭掉了。
走到一半,被秦绍崇拦住了去路。他人高腿长,大步流星。走得是比她快些。
秦绍崇的身影能将叶棠完全罩住,压迫感十足,“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
叶棠的目光停在秦绍崇西装马甲的第一颗扣子上,漠然地回道:“喝酒去了。”
“和谁?”
“我一定要告诉你吗?”叶棠扬起下巴,看秦绍崇:“你不是不让我问你去哪儿,在干什么吗?你凭什么问我?”
秦绍崇不说话,回视叶棠。眼中种种,晦暗不明。
叶棠也不移开视线,“秦绍崇,我外公去世了。你知道吗?”
“嗯,”秦绍崇说:“刚知道。”
“我就说嘛,你手眼通天,想知道什么能不知道啊。”叶棠冷笑,“什么都知道,所以我外公下葬的时候,你正好可以陪佳佳和明敏。”
“叶棠,”秦绍崇声线紧绷,“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秦绍崇不常用这种调调说话,但他一旦用了,叶棠绝对会立即变乖巧顺毛,她可太怕他这样了。
但是,今天。
叶棠好像吃了大力水手的菠菜,肺腑脏器都顶着劲儿。
天不怕地不怕。
放佛梦回小学校园。
一圈人高马大的高年级学生围着她要钱,她也能死死护着两毛钱,睥睨众人,说:有本事你们打死我。打不死我,就休想从我这儿抢走一毛钱。
叶棠毫不犹豫地开口:“我自己说了什么,我当然清楚的很。”
“怎么,提起小野美柚,你的精神就受不了了,是吗?”叶棠继续咄咄逼人:“又能陪产检,又能陪打胎,还会说亚美蝶。简直十项全能。如果人家不是22岁以上就好了,好可惜哦!秦绍崇你是不是天天这么想呢?”
秦绍崇的额角渐渐冒起青筋。
叶棠想,你生气吧。你快生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