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小的孩子,却浑身长满了刺,眼睛冷的和他的皮肤一样,瘆人的冷白。
倒是鼻梁上的几粒淡色小雀斑,将他的疏冷防备稀释了些,令他看起来,只是个咬人不疼的小狼狗。
孟鹤棠上前两步,朝他抬起手。
“来,我……”
话音未落,码头上的人影忽然纵身跳了下来。
“啪!”
孟鹤棠还没回神,少年已稳稳落地,无视他的侧身越了过去。
孟鹤棠回身,少年侧身屈膝坐到了船夫旁边。
孟鹤棠不恼,反而被他激地笑了。
他知道了,这小子是气他拆散了他和冯四余。
孟鹤棠无奈地摇头叹息,在船的另一头坐下,并叫船夫开船。
这船实在是小。他们就是分别坐在船两端,之间的距离也只有两尺远。
只要弯身探一探手,就能碰到对方。
孟鹤棠发觉了,他刚坐下,就弯身朝少年探过了手。
白鸽此时是向着湖面抱膝而坐,眼睛放在湖的远处,孟鹤棠向他探过手时,他压根就不知道。他若知道,绝对会炸毛。
孟鹤棠显然料到了,所以他的动作飞快,两只大手扶着少年细瘦的肩膀往这边方向一扳,就松开了。
他将手上的力量尽量减到了最轻,轻到就像身体被柔软的物体轻轻蹭了一下。
所以,当白鸽发现视野发生变化,本来看到的是如镜平静的湖面,眨眼却是看到一张瘦削俊逸的脸时,他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两秒过后,才后知后觉发生了什么。
孟鹤棠早就将视线移向外面,感觉到对面的目光变得杀气腾腾,并气极地又要扭回去时,才道。
“你要是想让你的皮被湖水泡化,尽管侧着坐。”
少年动作一顿,眼中闪过惊慌。
少年还是扭了过去,不过,不是侧着坐,而是背对孟鹤棠而坐。
孟鹤棠瞥了眼少年的后脑勺,对他的敌意不甚在意。
这面湖极大,此时时辰尚早,偌大的湖面上,只有他们这三艘船。他们的出发时间都不相同,若要凑到一起,有点难度。
但这对某人来说,显然不算困难。
白鸽拉了拉船头撑船的船夫,抬手指了指远处的一艘船。
“小公子要老奴去找那艘船吗?”
白鸽点头。
“好嘞!”船夫立即抽杆,准备转移方向。
身后忽然传来男人慢条斯理的声音。
“船家,别往那边凑。”
船夫和白鸽回头,看到了孟鹤棠淡漠的侧脸:“避开那两艘船,在湖里兜一圈就好了。”
船夫愣愣应声,将杆子又抽了回来。这时,船夫感觉到衣袖又被扯了扯,低头一看,一只细白的手向他递来一颗碎银子。少年再次郑重其事地往那边的船指了指。
船夫忙不迭:“哦哦好!老奴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