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陆薇伤透了陆高羊的心,三家子统共就陆敏这么点乖苗苗,当然舍不得填皇宫那个火窟。
当着许善的面不好明说,陆高羊只说了句:“大嫂,麻姑还小,你一定要替她做好主!”
☆、再入宫
陆敏叫包氏扯絮拉扯着,一路小声劝她:“娘,赵穆那个人我比谁都了解,他不会的,你想的那些,他都不会。”
一个认真考虑过要剁掉自己命根子,上辈子连子嗣都不曾留的男人,她倒不怕他会把她怎么样。
包氏气的咬牙切齿,到了院门上却一把甩开陆敏,恨恨道:“无论你再怎么说,我绝不会同意你入宫,若你果真敢去,我就死给你看!”
暮色沉沉,陆敏又被一个人搡在了院门外,包氏自己回院了。
俩母女这样一路的吵嚷,若是别的人家,闲话早已满天飞了。陆府中仆婢不多,但喜欢嚼主母舌根的也不多,有了这样的事情,自然为了避闲也都悄悄藏起来了。
陆敏又回到后苑,在两棵高高的大核桃树中间架着的秋千上荡了一会儿,夏夜虫鸣鸟唱蛐蛐儿不停的叫,远处池塘边青蛙一声声不停的呱呱而叫。
*
大房院了里,包氏坐在屋檐下作针线,这院子后面树太多,到了夏天不止蚊子,还有蝇子,面蝶儿,飞蛾儿,数不清的虫子见灯就扑。
包氏气的五心烦乱,正在埋头纳着双针角粗陋的鞋子,见那奶娘竟在教陆磊一脚脚踩掉落地上的飞蛾,陆磊如今还是个孩子,大人如何教,他自然如何做。
奶娘一脚一个,他也一脚一个,俩人踩了个欢。
包氏没好气的说道:“苗妈,无论飞蛾还是蝇子,皆是有生命的东西,你怎能教着孩子随意踩踏杀生?快抱他回我房里睡觉去!”
奶妈还没听过包氏这样的恶声,吓的一把抱起小陆磊,钻屋子里面去了。
外面又有人在敲门。包氏以为还是陆敏,硬声道:“想不通就别回来,爱上哪上哪儿去,我这院里容不下你!”
“大嫂,是我,快开门呀!”是二房郑氏的声音。
包氏连忙开了门,郑氏笑嘻嘻进了院子,与包氏在檐廊下坐下,说道:“我隐隐听闻你在跟麻姑置气?”
包氏悄声道:“她要入宫去做女官,管都管不住。如今你们大哥还在宫里没回来过,她再一入宫,我这个家就等于是缺了半个,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叫她去的。”
郑氏道:“大嫂,方才窦师良一直在我们院里呆着!”
包氏没明白过来她的意思。郑氏又道:“他与高羊聊了片刻,我亦在旁听着,听了半天,我才省悟过来,赵穆要诏咱们麻姑入宫做女官,麻姑犟着非要去,实则她也是有苦衷的。”
“何苦衷?”包氏问道。
郑氏道:“窦师良说,虽未名发卜闻,但礼亲王赵程实际上已经死了。杀父弑兄之仇,赵穆是想生吞活刮了咱们陆府上下的,因为窦师良顶着,如今他还未敢妄动。
咱们府外的驻兵还未撤,那是悬在咱们头上的虎头铡,麻姑入宫,是想把那柄虎头铡从咱们头上给移走啊!”
包氏来自草原部落,又一直住在靖善坊,过的都是简单日子,不懂得这其中的利益牵扯,经郑氏一提醒,才发现女儿并非跟陆轻歌一样贪慕虚荣,而是果真有苦衷,不得不去。
她才对着陆敏发了一整天的火,转眼见小陆磊在门槛上趴着,两只小手托着腮膀子打瞌睡,奶妈过来哄道:“小磊,咱们该去睡啦。”
陆磊瞌睡的嘴里往外吐着泡泡,还强撑着摇头:“姐姐,我要姐姐陪我睡!”
包氏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一颗心拧成了团,拍着胸膛道:“我也真是蠢,还连踢带打骂了她她半天,这可如何是好?”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