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对于美人总是怀着无限宽容的。
她上前握过包氏的手道:“人常言皇后娘娘生的漂亮,你家陆敏却总说,那是因为大家没有见过她娘的缘故,那时候我们总笑她痴,今日一见你,我才知她说的都是真的。”
包氏怀中还抱着发烧的小陆磊,请李氏坐了,哄着孩子闲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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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敏趁这空当转到前院,远远见陆严在书房窗子里站着,隔窗指着他的鼻子道:“哥哥,你老实告诉我,你那儿惹了姐姐,叫她告到傅图那里,我听傅图说要打你呢!”
陆严比平日分外正经许多,往身后瞄了一眼,挥手道:“小孩子家家乱说什么,我这有正事了,快走快走!”
陆敏隔窗拿扇子跳脚砸陆严的脑袋:“哥哥,我是说认真的。你一直住在府中,究竟什么地方得罪过姐姐,快告诉我,否则我真怕傅图那小子寻暗机修理你了。”
陆严摸了摸脑袋,忽而说道:“麻姑,你一个从不出门的人,打那知道傅图要修理我?”
隔着一扇花窗,十四岁的小姑娘踮起脚尖,两瓣红唇笑弯成一弯上弦月一般,忽而整个人往前一跃,纤纤玉手捂上唇瓣,声娇如莺:“昨儿夜里去贴那天皇皇的时候,恰好傅图和赵穆路过咱家大门口,我偷听到的。”
陆严干巴巴怪笑两声,又看了看身后,两只眼睛似被蜜蜂蛰过一般不停的挤着。
陆敏徜还不明究里,便见窗边忽而多出个人来。
这人穿件鸦青色的素面缂丝圆领薄袍,眉飞两鬓,一双锐眸狭长似凤,双唇微抿,若不为那稍呈麦色的脸遮了些光华,今日陆府中多少贵女,也不及他的美貌。
这是赵穆,成年后的赵穆。
“陆敏,好久不见!”他说着,又往前一步。
傅图两颊胡子刮的干干净净,也穿着一袭深蓝色的缎面袍子,走到窗边,抱拳叫道:“陆姑娘!”
陆敏瞬间便明白陆严为何要挤眉弄眼了,原来傅图就在屋子里坐着了。
她忽而想起来,自己听赵穆和傅图两个私话儿的时候,这俩人可是在撒尿的。而那张天皇皇地皇皇,就贴在那颗大树上。
陆敏啊的一声,转身便跑。
陆严愣了许久,忽而转身,小狗上粪堆,充个大狗的架势往临窗的交椅上坐了,打开折扇哗哗两把摇又合上,指着傅图道:“傅小将军,但不知好端端儿的,你为何要打我呢?”
傅图眼看双十,一张脸比一般人的要略长些,浓眉,瑞凤眼,胡茬青青,通身上下流露着一种粗糙的质感。他忽而伸手,一拳就要往陆严脸上招呼。
陆严一看这家伙竟来真的,腾得一下窜上椅子,腿随即扫进傅图裤裆里:“好家伙,你特么来提亲的人,竟然打起小舅子来?”
傅图穿着袍子身手不便,一把撕了腰带就去捏陆严的衣衽,提起铁拳便要往陆严脸上招呼:“无耻之徒!”
“傅图!”又折回来的陆敏怒喝道:“你还打上瘾了不成?”
傅图松了拳头,往后退了两步,站到了赵穆身后。
陆敏方才乍见东宫这两位,吓的转身就跑,跑了一圈又觉得自己行的正站的端,反而是他们当街撒尿,应该觉得羞耻才对,遂又大大方方折了回来,上前给赵穆见礼:“小女陆敏,见过太子殿下?”
赵穆坐在陆高峰的书桌后面,陆严和傅图两个打架的时候,他还在读一本《楞枷经》,听到陆敏问自己,才笑着抬起头,温眉端详了很久,柔声道:“小麻姑长大了!”
陆敏不喜外人叫自己的小名,但因自己为主,赵穆是客,总得要寒暄两句,遂退到书桌一侧笑问:“但不知太子殿下今日上门作客,是为何事?”
其实她在外面已经听门房上的喜婆婆说了,太子带着傅小将军前来给陆薇提亲,没话找话,要多问一问。
赵穆双手按在那本《楞枷经》侧,指虚浮,忽而侧眸道:“傅图,去见一见陆丞相,替本宫问候丞相几句。”
陆二爷陆高羊如今在朝为任中书省左丞,赵穆所说的陆丞相,正是陆高羊。
傅图走了两步,忽而回头:“陆严,难道你不该给我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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