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是我……”
这一声喊,把柳青源吓得不轻,刚才那口茶险些喷了出来,他快步绕到屏风后面,压低声音朝一身黑衣的淼淼道:“你这丫头,你怎么会在这里?谁让你来的?简直胡闹!”
“女儿担心爹爹,和飞哥儿一块溜过来瞧瞧,见到爹爹您没事,女儿总算放心了。”
这儿可是禁宫,她却说得和上菜市场似的,柳青源又惊又怕,恨不能拎着她的耳朵把她扔回侯府,但想到她是因为担心自己才如此冒险,又不忍心骂她,无可奈何道:“爹爹一个大活人,有什么好担心的?这儿可是禁宫,岂是你说来就来的?你放心,爹爹不会有事,但这会儿还出不了宫,况且皇上还有事要爹爹去做。你们打哪儿来,赶紧打哪儿回去,好好照顾你娘亲,别让她吓着了。”
淼淼应了,又问:“爹爹,你可知道越王可是在宫里?”
柳青源一怔,“越王?我一早便进了宫,并没有见过越王?为何这么问?”
淼淼把晋王诬陷越王和菩提阁勾结的事说了,“他的部下四处找他,我还以为越王被拘禁宫中了,如果越王没有进宫,那他在哪儿?难不成……他已经……”
难不成他在半途中被晋王的人捉走了?如果这样,他现在岂非凶多吉少?淼淼不敢再想象。
“既然北衙禁卫还在找越王,那说明越王暂时还没落入晋王手中。晋王先发制人,占了先机,形势对越王确实不妙,万一他真的落入晋王手中……”
淼淼的心一紧,忙问:“会如何?”
柳青源眉头紧蹙,沉吟着道:“能不能保住性命,端看皇上今日册立东宫的诏书了,若诏书上的太子人选是越王,毫无疑问,他勾结乱党意图谋逆的罪名一定逃不掉,性命不保。相反,若皇帝立晋王为太子,为保人心,他绝不会……至少不会这么快处死这个弟弟,最好的办法,是一直将他幽禁。”
淼淼愣怔了片刻,“那皇上到底立了谁做太子?”
柳青源摇头,“立储的诏书是皇帝御笔亲书,没人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如今那诏书就封在正殿的青铜簋里,皇上命我和三位重臣一起守着这诏书,直到他驾崩。”
淼淼心道这皇帝也真是让人不省心,你说你都快挂了,要立哪个儿子当皇帝,何不痛痛快快说出来,非要大家一起来猜迷语,斗个两败俱伤。
柳青源沉默片刻,对淼淼道:“念儿,你已经长大了,可以为爹爹分忧了,爹爹有件事要拜托你。”
淼淼眨眨眼,“爹爹怎么这样说?您有事尽管吩咐女儿便是。”
柳青源低声道:“皇上要我留在此处看守诏书,但实话与你说,能不能安然离开,爹爹其实心里根本没底。”
淼淼心里生出些不安来,“爹爹,您方才还说您不会有事来着,不如这样,咱们这就一起离开……”
柳青源苦笑着摇了摇头,“爹爹当年既然选择了效忠皇上,这条命便是皇上的了,就算死……也无怨无悔。”
他从怀中掏出一物放到淼淼手中,郑重道:“念儿,这是安西都护的虎符,能调动安西四镇三十万大军。皇上怕越王遭晋王迫害,把这虎符秘密托付给我,命我出宫后交给越王。皇上选我,大概是因为你与晋王订了亲,若非必要,晋王不会对我怎么样,但恐怕皇上也没有想到,晋王已迫不及待要对越王下手了。还好念儿你来了,可见上天有眼,冥冥中自有安排。事不宜迟,你和飞哥儿速速离开这里,尽快找到越王,把虎符交给他。”
淼淼回到正殿的时候,看守青铜簋的四名小内侍已倒在地上,燕飞正蹲在青铜簋旁,一边流着哈喇子一边小心翼翼地用一柄极薄极锋利的小刀剔着青铜簋上的封条。
淼淼有点抓狂,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小子还在弄这有的没的,她猫着身子快步过去,狠狠掐了燕飞一把,张嘴无声骂他:作死啊,这可是皇帝立太子的诏书,你敢乱动,嫌命长吗?
燕飞大失所望,无声回她:什么?皇帝病傻了?用这么大个铁锅来装诏书?老子还以为里头藏着什么宝贝,我去,害老子空欢喜一场。
他站起身,正要走人,淼淼却一把将他拉住。燕飞回头看她,却见她看看青铜簋,又看看自己,继而谄媚地朝他咧嘴一笑,他不由打了个寒颤。
燕飞:姑奶奶,你这是什么表情?十分的猥琐。
淼淼:你居然看不出来?这是讨好的表情。
燕飞:完全看不出,我只有不祥的预感。
淼淼:飞哥儿,这可是立太子的诏书啊!
燕飞:关我鸟事,又不是立我做太子。
淼淼:这可是皇帝御笔亲书的诏书,除了皇帝自个儿,没人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你难道不想做大祈第一个知道谁是下一个皇帝的人?
燕飞:没兴趣,又不是大祈最后一个皇帝。对了,皇帝的宝贝一般都藏哪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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