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淼朝她笑笑,“哎哟,嫂嫂别来无恙,怡红院的生意不错吧?”
苗炎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提剑就要上前。燕飞忙挡在淼淼身前,“炎炎,可算见到你了,想死我了。没想到我死之前,还能再见到你,也算死而无憾了。看在咱俩情投意合的份上,你别跟她计较……”
燕飞朝苗炎炎抛了个自以为风情万种的媚眼,没想到苗炎炎捂着鼻子退开一步,嫌弃地看着他,“你嘴巴怎么那么臭?谁跟你情投意合了?死开!”
那毫无留恋的眼神,让燕飞大受打击,他今年一定是犯太岁了,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女人无情抛弃,他忽然开始有点怀疑人生。
苗炎炎绕开燕飞,再次提剑想教训淼淼,旁边的男子一把拉住她,“别多生事端,先把阁主吩咐的事办了。”又转向燕飞,“飞哥儿,同门一场,别说我没提醒你,阁主什么脾气你最清楚,我劝你还是识相点。阁主说了,如果你还肯说实话……今晚就把右手留下吧。”
燕飞从方才的打击中回过神来,“什么?一来就坎右手?这也太狠了点吧?能不能换个别的?右腿如何?”
那人为难道:“阁主是这么吩咐的,你就别让我为难了。你既然不舍得,就向阁主坦白交代好了。”
淼淼却在一旁道:“右手,当然右手好,腿没了,站都站不稳。这位大哥,你别犹豫,下手要快狠准,这样他吃的苦头也少点。”
燕飞暴跳,“你懂个屁!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根本不懂右手对男人有多重要!”
于是两人又为到底是先坎手还是腿的问题争吵起来。
提刀男子和苗炎炎被两人吵得头都大了,苗炎炎不耐烦地夺过同伴的大刀,“你还看什么热闹?你按住他,我来动手!”她和两个突厥护卫说好了,一会处置了燕飞,会带他们到铁笼里,任他们玩个够。
那男子上前便要扭住燕飞的右臂,“飞哥儿,我也是奉命行事,得罪……嗯……”
他的手才扳住燕飞胳膊,不知怎的寒光一闪,一柄锋利的匕首没入他胸口,把他没说完的话堵在咽喉,他诧异地看着燕飞,不明白他明明双手戴着铁镣,为何凭空多出一柄匕首来。
说时迟那时快,淼淼已整个跳起,弓着身子狠狠撞向苗炎炎,其时苗炎炎正把大刀高举过头,淼淼这一撞,正撞中她胸腹,直把她撞得后退几步,眼冒金星,才站稳便下意识地使尽全力挥刀直砍。
淼淼举起双手往上一挡,哐的一声,手上铁镣把大刀挡住,顺势一矮身子,躲过大刀的去势,双掌往前一拍,把苗炎炎震飞,落地那一下,苗炎炎的脑袋正正撞到铁栏上,顿时晕了过去。燕飞从刚才那男子身上翻出钥匙,飞快替两人打开手脚上的铁镣。
阁主等不到燕飞的右手,很快会发现这里出事了,两人不敢松懈,一出了铁笼,马上去翻昨晚龙大和龙二埋的武器。要说这凉州七小龙,也是胆大心细,除了埋下两柄剑,还有一支鸣镝和几颗核桃大的迷烟弹丸。
“哎六水,我的嘴巴真的很臭?”
“那要看和什么比,如果和夜香比的话,一点都不臭。”
“你个死蹄子!我就不该答应你来这鬼地方的,老子千年道行一朝丧,都是你害的!哎,那边是史那贺的大帐,没准林庭风那老不死的也在,你往那边跑做什么?快走人啊。”
远远的有一队巡逻的突厥护卫往这边走,淼淼一把拉住燕飞,猫着身子躲到一垛干草后,猫儿一般的眸子微微眯起,“咱们千辛万苦来这儿,不就是为了杀史那贺的吗?昨晚龙二说了,越王的长翎军今晚会偷袭这里,咱们就潜到史那贺的大帐附近等着,只要长翎军一到,咱们就趁机行事。”
燕飞一咬牙,狠声道:“好!若是老天开眼,林庭风也在帐中……”
两人对望一眼,会心而笑。
正说着,那队护卫已渐渐走近,好几个人大嚷肚子痛,捂着屁股一跳一跳地跑向茅房,看来凉州七小龙已经开始行动了。
“正要动身,忽听有一把极温和的声音在两人耳边道:“若是老天不开眼呢?”
两人顿时一僵,汗毛一根根竖起。
“不、不开眼……那就算了呗……”淼淼摸出颗迷烟弹往后一抛,“分开走!”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就地一滚,一左一右滚开数丈远,随即一骨碌爬起身,撒腿就跑。
慌不择路之下,淼淼跑的方向比较空旷,连个可以躲藏的地方都没有。她展开轻功没命地跑了一段,身后似乎没有动静,不由放缓了动作,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回身望去。
才回头,林庭风鬼魅一般就站在自己身后,“这轻功……不错啊。”
淼淼倒抽一口凉气,还没来得及把这口气吸完,林庭风已然出手,白皙修长的手直探她肩膀。淼淼急退两步,抬剑刺他手腕,却见他手腕一翻,又朝她另一边肩膀拍去。
两人飞快过了几招,淼淼虽有长剑在手,但林庭风赤手空拳,依然把她逼得连连后退。有好几回林庭风明明占了上风,只稍出手再快一点,就能杀了她或夺了她的剑,可他没有,总是到关键时刻便慢了下来。
又过了几招,依然如是。一个念头蓦然在淼淼脑中闪过,他根本不是想杀她或制服她,他只是在试探她。她顿时冒出一身冷汗,脚尖一点急跃开两步。
林庭风没再步步紧逼,两手负在背后闲闲站着,眉头却拧起,眸子里带着一丝探究和阴戾之色,“你方才的一招一式,均出自《长天真经》,是我菩提阁的不二之传,你究竟是谁?”
淼淼心头咚咚直跳,用力握紧剑柄,直视着林庭风的双眸,一字一句道:“阁主觉得我是谁,我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