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被烤焦了还是怎的?这么黑?”
余天赐一挺腰杆,砰砰啪了几下那精瘦的胸口,“老子天天到校场操练晒的,等着哪天皇上一声号令,奔赴前线呢。”
淼淼心里哂了一声,你的公主娘亲哪舍得,就算全大祈的男人都上了战场,最后剩下的那个一定是你,“长安最近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余天赐想了想,“大事……没什么大事,最大的事就是皇上病了,对了,贵妃娘娘为了让皇上早日康复,主动住到灵觉庵带发修行,每日为皇上颂经抄经。许是她诚心的缘故,她住到灵觉庵不久,越王就被找到了,皇上一听说越王平安无事,这病果然好了许多。”
灵觉庵是宫里的一个庵堂,专门给皇帝驾崩后那些无子无女的妃嫔,或犯了事的后宫女子出家修行,是个清苦之地。淼淼心想,安贵妃为了表忠心,也是下足了血本。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到了永宁候府门口,余天赐笑得灿烂,晒着一口白牙道:“柳大侠回来了,咱们莺歌还不知道吧?我这就去告诉她,让她高兴一下。”说罢脚底抹了油似的,跑得飞快。
怎么数月不见,就成了“咱们莺歌”了?淼淼深深觉得,这次回长安后,见到的人都变得莫名其妙的。
淼淼的突然现身,让永宁候府炸了锅。东府这边田氏还在凉州陇西郡,没有长辈在,炸锅的是西府。淼淼在高昌时,老夫人便担心不已,此时见她平安回来,激动老泪纵横,拉着她的手一刻不愿松开,不停说她遭罪了,还瘦成了藤条,心疼得不行。
那三位池子姐妹,虽然嘴巴说着欢喜,但淼淼能从柳春池幽怨的眼神里感受到一股深深的怨念。还有叔父柳正源,旁敲侧击柳青源在高昌兵败的事,言辞间无不透着猜忌怀疑,并一再表示柳家虽没分家,但东西两府其实早就各自为政,言下之意是要撇清关系,以免柳青源若真的被定罪,会连累到他。
淼淼却几句话把他噎了回去,“叔父想多了,您请放心,我爹爹的事是咱东府的事,自然不会连累到西府,与您荣辱与共的人,是大哥才对。凉州刺史病重,临危受命让大哥挑起高昌的大梁,高昌破城的时候,他可是高昌的一把手,若要问罪……”
要问罪的话,自然是从自己的儿子柳时茂问起,柳正源顿时孽了。
睡了一天一夜,神清气爽,淼淼开始坐不住了,一早便溜达到西市的杜二娘馎饦店,果然看到了飞哥儿留下的暗号,顿时吃惊不小,这小子真是胆大包天,居然住到丹阳公主的宫里去了。但既然人在宫里,见面就方便多了,她当即递牌子进宫求见公主。
第79章进宫
“念儿念儿,你终于瘦成一根藤条了,以后该改名叫柳条儿了!”
“念儿念儿,我父皇要给你和大哥哥赐婚了,你是不是高兴得睡不着了?”
“念儿念儿,你看飞飞是不是又帅了?你看它的毛,是不是又顺又亮?”
“念儿念儿,你看我是不是又长高了?我母妃说我身子骨长开了,可以嫁人了。”
“念儿念儿,我二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回长安?二哥哥不在,大哥一向不管我,父皇病了,母妃又住到灵觉庵了,没人陪我玩,没人陪我说话,我都快发霉了。”
丹阳公主一见到淼淼,嘴巴就再没合上过,哔哩吧啦地倒豆子。
淼淼脑壳有点痛,“怎么会呢,燕公子不是天天在这儿陪着你吗?”
丹阳公主嘟着嘴道:“唉,燕公子最近患了喉疾,嗓子一直不太好,不能多说话呢。”
淼淼看向燕飞,燕飞正托着腮半靠在美人榻上,双目无神表情呆滞,朝淼淼抛去一个生不如死的眼神。
淼淼深感同情,这喉疾是假的,但她很是担心再过一段日子他极有可能患上耳疾。
“二哥哥在凉州一定吃了很多苦吧,二哥哥那么一个与世无争菩萨心肠的人,什么人黑了心要杀他呢?他们连大哥都不放过,大哥昨儿下了禁令,命所有公主皇子不能出宫半步,唉,这都过的什么日子啊。还好有飞飞和燕公子在这儿……”
她说着伸手捋了捋一直正襟危坐在她身边的飞飞,又满怀安慰地看了燕飞一眼,燕飞则内心崩溃地朝她笑了一个,意思是公主所言甚是。
“那个……公主啊,我有些话想私下和燕公子说……”
“念儿,你不必和我见外,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又是燕公子的救命恩人,他的事也是我的事,所以,你不用客气,更不用顾虑我,有什么事尽管说啊。”
淼淼和燕飞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奈。燕飞朝淼淼使了个眼色,淼淼懂了,“咦?公主你的牙缝上好像有根香菜?”
“啊!可是我从来不吃香菜的啊,在哪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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