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皎:“……我就是喜欢夫君你这么有原则,铁石心肠。”
她爽快道:“来!”
郁明哂笑,他也喝酒喝多了,李皎挑衅,他当即打算给她点颜色看看。郁明挽袖子,给双方倒酒。明珠在一边看得眼眸微瞠,张口欲提醒,被李皎暗示地瞥一眼,只好闭嘴。郁明给两人分杯子,兴致勃勃:他还真不信李皎能玩过他!
公主府分成了两派系,一方站在郁明身后给驸马鼓劲;一方站李皎身后,给公主力量支持。驸马与殿下划拳,就和酒肆中玩耍的普通人一样。众人对李皎的敬重仰望心,在今晚这一刻,在看到郁明挑衅李皎的时候,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对夫妻,如世间所有夫妻一般,又有自己有趣的地方——
郁明:“艹你什么狗屎运?再来!”
李皎:“再来十回你也是输。我可是歌女的女儿啊。”
郁明:“了不起么?值得骄傲么?”
李皎莞尔:“能赢你就挺骄傲的。”
郁明重重一拍案,那架势是要上去跟她干架。众人连忙拦他:“驸马冷静!”“郁郎冷静!”“玩一玩嘛不要动真火。”
李皎不理会众人的劝架,看着郁明,还火上浇油道:“玩不起就要用武力解决问题?夫君,你也就这样了。”
她这一说,郁明便冷静下来。他盘腿而坐,与李皎对望。时有火焰在天上绽放,公主府上的这对夫妻,看对方如看敌人般。郁明说:“我还不信你样样会玩了。这样,酒令、投壶、掷骰、射复,咱俩一一来,看谁会输。”
李皎:“单输赢没意思,添点彩头吧。你赢的多,今晚我听你的;我赢的多,你听我的。”
众人跟着他二人纷纷下注。虽朝廷明令禁赌,但今晚不一样,长公主不会跟他们计较今晚的赌注的。分下来,郁明真是气恼,他万万没想到,李皎那边的押注居然比他多一倍!他一个郎君,大家对他的信心,居然没有对李皎的信心多。
郁明脸沉下,锋寒目光盯着他们。
众人安慰他:“我们本来信你的。但是你看你刚才输那么惨,似乎我们殿下更厉害些,不如你就弃权吧?”
郁明大恼:“老子才不弃权!她李皎未必样样比我强!”
李皎轻笑,她在宫廷长大,她母亲出身那样。她跟她母亲学会了那么多玩的,她又用这些去讨好宫中的掌权人。她为了自己能在宫廷中过得好些,日日想着如何讨好长辈。这些玩意,说起是玩,于她更是必要的生存技能。她费尽心思,日日冥思苦想,郁明这样的,哪能玩过她?
大家都不知道李皎这么会玩。
因为当她被封为公主后,她旧日的这些讨好长辈的手段,便被她自己弃了。她那时已经是公主,已经贵无可贵,只要她兄长不出事,她的位份都不会受影响。幼年时的手段让李皎深恶痛绝,她实则最厌看别人脸色,揣测别人喜不喜欢她,如何能让别人更喜爱她一分。那样的日子,她再不想过了。
所以她不让任何人知道她非常的擅长这些。
然而那些都过去了。
在郁明到来她身边后,刻意封存的过往记忆都不再那么重要了。李皎会时不时带出来旧年的故事,跟郁明说她小时候的事情。今夜明河千里,众人起哄,女郎托着腮帮,手拄膝盖看郁明在对面为难得满头大汗、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她心中是说不出的快活。
真是喜欢他!
他一眉一眼、一笑一动都神采飞扬,让她沉迷。
她希望以后的每年,都可以和他一起过!如果能一直跟郁明这样过下去,她觉得自己此生再无憾事了。
夜渐深,鞭炮声越来越响,烟火照亮天一边,众人的说话声被掩在火海中,听不甚清。众人喝酒喝得东倒西歪,哈哈大笑,指着郁明。郁明最是惨,他没有创造出奇迹来,所有易趣类游戏他都输得惨烈,只有投壶这种跟武力沾点边的游戏他能跟李皎打个平手。
郁明难以置信:“你没学过武?你真的没有吧!你眼力怎么可能这么好,你怎么可能瞄的准?你是不是作弊了?”
李皎嗤笑:“你就喝酒认罚吧。”
两人玩这么久,府上人都不耐烦地打哈欠。明珠一开始担心李皎不能饮酒,万一输了怎么办;然她冷眼盯了一个时辰,觉得郁明不可能赢,就放心地走开,与其他人玩了。这对夫妻的对峙太没有意外,太没有惊喜。李皎吊打郁明不费吹灰之力,只有郁明还坚持认为他有一搏之机。
再输了好几把,双方玩到了骰子。这种听声辩位,让郁明精神一振,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但是李皎看他一眼:“用内功属作弊行为。赌坊都有这样的规定。夫君你威武一世,肯定不屑于作弊赢小女子吧?”
郁明镇定道:“怎么能算作弊?我的武功就不是我辛苦练来的么?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这是我本身的能力,我……”他还待狡辩一番,李皎静静等着他、准备驳斥他,一个扈从走到郁明身边,贴耳跟郁明说了一句话。郁明扬眉,看着对面的媳妇沉吟半刻,忽然变脸,笑嘻嘻地抹了案几:“好了好了,我认输。”
他痛快地喝了酒,让李皎惊讶。
郁明往前倾身,在李皎眼前打个响指。李皎美目一跳,看郁明站起来:“给你准备一点礼物,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