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出身夜阁,他是夜阁最出色的杀手!他长于刺杀,长于埋伏,长于耐心。
他为了一个目的,可以待在李皎身边数年而不露痕迹。他兢兢业业地表现出他是一个忠诚报恩的人,让李皎信任他,只为了在最重要的时刻,他能一击必中!
而她从不疑心他!她从来都把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他却临头一脚,几将她推入深渊!
李皎冷笑:“你倒是不杀我!”
是啊,他不杀她,他只是借别人的手杀她。
他只要现身得恰好到处就行了。
一方面可以让她对他感激,觉他可靠;另一方面,未尝没有晚到一步,李皎就多一分危险的可能!
李皎气得全身冷热不住,她伸手指向江唯言,怒声:“这一次掉下悬崖,我几乎死了!你敢说你不是在杀我?!”
牢中有他人,有些话不方便说的详细。江唯言眸中微暗,他看着她的面孔,淡声:“明珠把消息瞒得太好,我不知你已和他……怀有……才判断失误。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是想让你受伤,想让你落入你的敌人之手,我从来没打算杀你。”
李皎被气笑:“我要感谢你不杀之恩?”
江唯言勾唇:“你要感谢也无妨。”
啪!
清脆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江唯言站得笔直,剑握得手骨发白,他侧脸被李皎一掌打偏。四周阒寂,那个被铁链锁在墙上的首领都看呆了,没想到李皎有这样胆子,敢对江唯言动手。就是明珠也心口疾跳,一目不眨,唯恐李皎的一巴掌刺激到江唯言。
然江唯言并没有生气。
她打了他一掌,他慢慢地将脸转回来,看着她,目中噙笑,神色略恍惚:“殿下,你只对自己人扇耳光。我跟你两年多,只知道你扇过一个人。你从来没对我这样过,我……我以为我不过是那个人的替代品,原来你当我是自己人?”
李皎道:“我从没拿你当过替代品!”
江唯言:“……”
他恍惚的眸子落在女郎清秀雪白的面孔上,看她长睫飞快地颤抖,双眸中刀光剑影混成一河。李皎一字一句:“当年救你,确实有你让我想到郁郎的缘故。你和他的身形像,你们都是习武人。但我那时已对郁郎不抱什么希望,我已经不期待他回来。我与博成君分开后,便想重新开始。我是想与你好好开始的,只是你我终究性情不和而已。”
“我李皎此生只负一个人,那个人不是你,我从未负过你!”
江唯言不说话,他垂下眼睛,浓长睫毛下掩,将他眼中神情藏得幽深。
李皎再上前一步,声音柔和些,轻声:“你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对你不够好么?你我两年来的情谊,你也是放在心上的。我们可以谈谈,我若是哪点对你不好,日后改了便是。只是江唯言,望你回头!你走的是一条在劫难逃的路!你今日再往前一步,日后十死九生!你缺什么?你需要什么?难道你的主人能给了你,我不能给你吗?”
江唯言低着头,听李皎说半天。良久,他抬眸看她,静声:“殿下,你说再多,我也不会告诉你我的真正主人是谁的。你了解我,我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也不怕。你即便刑讯我,杀了我,我不想说的,你永远听不到。”
他目光温柔地看她:“你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然我铁石心肠,不为所动。”
“江唯言!”
“殿下,”江唯言认真地看着她,从上到下地打量她,将她一眉一眼记入心中,“我也有信,我也有念,只是我的信念,与你不一样而已。”
李皎气得几乎说不出话:“好!好一个与我不一样!”
江唯言还能轻松调侃:“既然殿下知道了,那就跟我走一趟吧?也许你能见到我的主人,知道他是谁了呢?”
他手中剑突提,身子当空跃起,一步之遥,向李皎刺来。李皎身后的将领一直在提防着这个江扈从动手,在江唯言将将出手之时,他便大步上前,双掌相合,大喝一声,抵向那雪色寒剑。江唯言不以为然,再次出招。
这一次,背后传来凌风一脚。
两相夹击,江唯言飞身上柱,俯眼看到走廊口走来的女将军雁莳。雁莳一进来,便与她的部下两相合作,一同杀向江唯言。江唯言也不在意,人杀到眼前,便提剑反击。双方在走廊中动起手来,气流卷动,阵阵阴风打地周遭石器锁链倒了一排。
李皎站在下方,仰头看着他们的战斗。
她虽然不懂武,但因为常年跟郁明厮混,她偶尔能看懂一点。例如此时,她便看出江唯言的武功,比他平时表现出来的要高。当他与雁莳对掌时,并不落下风。他长于刺杀,并不是不能正面迎敌……
被墙上锁链锁着的夜阁首领目中闪动,盯着上方人士的打斗,看他们从走廊里侧,一路打向外头。江唯言被两相逼迫,不得不跟着他们转移阵地。那位女将军悍勇威武,不动声色地算着时机。连夜阁首领都看出他们在把江唯言往外引,偏偏江唯言自己好像没发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