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梓月微拧眉,心中陡然升起不好的念头,还未等她疑惑,就见那车夫急匆匆往此处来。
人很快到了跟前,他喘着气,“二姑娘可是要回府了?”
柳梓月凝着他,“你去了哪?”
车夫挠了挠后脑,像是有些局促,憨笑道:“小的方才觉着肚子不舒服,便跑远了些去行方便了。”
柳梓月瞧他的模样不像撒谎,也不再多问,眼下紧要的事是要快些将姐姐找到,这几日她总是发怔,人瞧着有些不清醒,这会儿又是独自一个,若只是走散还好,可要是她再找法子寻死,或是被地痞无赖欺负了去……
柳梓月背脊发凉,脑内不断涌出可怕的念头,她阖眸定了定神,将那些想法驱逐,“这邻近的铺子你可都找过了?”
碧瑶神色焦急,应道:“是,奴婢都寻了,问了几处也都说未曾见过大姑娘。”
柳梓月将手里的纸砚递给她,命令道:“你且先回府去看看,万一姐姐已经寻了回去,咱们就不必寻了。”
“是。”柳梓月见她应声,便继续嘱咐道:“回府的道上你要多留意些,她要是走得慢些,这会儿兴许还未回府。若是过些时辰我还未归,你就去庄子里寻爹爹将此事告知他。”
柳梓月吩咐完又觉着有些不妥,回过身补了一句,“先不要叫娘知道,以免她担心。”
“奴婢记住了。”
车夫这会儿也反应了过来,知晓是大姑娘丢了,也不敢懈怠,跟着柳梓月急匆匆往道上走。
柳梓月一面喊着一面四处问人,她将平日里常去的地方都找了个遍也没寻见人,她累得直喘气,心里突突直跳,姐姐该不会真的被什么歹人抓了去?
呸呸呸。
柳梓月后背的冷汗直冒,她强逼自己不要往坏了想,抬首望天,明明上空日头高照,可她却觉着浑身寒凉。
那会儿去文墨阁里采买时就该将人强拉在身边,即是她不情愿,也不至于叫人丢了不是,可这会儿再是懊恼也无用,只得继续奔走挨处问。
姐姐平日不常出府,少有的几次也是同娘一起,如今到底去了何处?
柳梓月脚步不自觉加快,呼吸急促,不知寻了多久,直到她有些走不动了,才在街尾的巷口处瞧见了人,柳梓桐蹲在角落里,娇小瘦弱的身子蜷缩着,像是受了惊。
柳梓月紧忙奔了过去,扶着她的肩膀上下打量,一眼看去倒没有伤处,只是身上的衣衫沾了尘土,灰扑扑的。
柳梓月视线下移,见她手磕破了皮,急道:“姐姐这是怎么了?这伤处从哪来得,可是有人欺负了你?”
柳梓桐垂着头不答话,模样怯懦。
柳梓月放轻了语气,生怕惊着了她,“姐姐同我说说,我替你讨回公道。”
柳梓桐不出声,手抱着臂将自己环住,她抬眸,呆愣的看向远处。
如今这模样定是问不出缘由,柳梓月也不再强求,将拉她起来后朝着其手上的伤处吹了口气,“姐姐疼不疼?”
柳梓桐转而看她,轻点了下头。
柳梓月见她并不是毫无反应后更加攥紧了她的手,也不管她是否在听,言道:“我带你去医馆叫大夫瞧瞧,等上了药自然就能好了。”
她边说边往她手上的伤处看,起先没仔细瞧,这会儿看了清楚,才发觉她手上的伤处不像是叫人伤的,更像是她自己摔的。
只是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至于叫她摔了,饶是再怎么恍惚,路也总是能瞧见的,即便是没注意摔着了也不能是这副模样。
柳梓月心中揣测众多,想问好些事,可见着柳梓桐这样子也知道她不会回,只得憋在心里暗自琢磨。
她正想着,抬首瞧见一人正从不远处的地方走来,身形属实熟悉。
宋邵云握着手中的玉佩反复摩挲,目不转睛地盯着它,连路都不看。
这玉佩是他在前面村落旁的巨石边瞧见的,未走近时以为是块不起眼的玉,可等离近了他竟发现这玉佩是他幼时一直带在身上的那块,上方刻了他的字,不会认错。
这玉自幼随他长大,他向来喜爱,只是后来被个姑娘讨了去。
时隔已久,再次瞧见这玉佩心中不禁涌起阵阵波澜,不为别的,只因着当年讨要这玉佩的姑娘曾救了他一命。记得那时正值隆冬,他躲在破庙里已三日未曾吃过东西,饥寒交迫,他原以为自己要死在那里,谁料她突然闯进庙里,捡了他的玉佩,喂给他吃食,还命人替了他添了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