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微闭,陷入沉思。
红菱的话有几分道理,这些时日她是太过急躁,总想着见到荀邺就好,众人劝她的话她不是不知,只是不加理会。
上一世的荀邺总是替她奔走,总是在她危难时替她解围,也是因着她枉送了命,白白冤死,于此她这世才迫不及待地想要往他身边去。
那时她嫁到王府后便彻底收敛了性子,活得拘谨,事事以那人为重,可重活一世,她不想再重蹈覆辙。
只要家人能安康和乐,旁人的眼光她不在乎,更不会因着谁再逼自己伪装。
何况她当初收敛性子是为了讨好宋邵云,为了让自己更像姐姐,如今她不喜那人,又何需再委屈自己。
直至将人杀死的那刻,她都不觉那样的人会有心,又或者,他把心放在了令人敬仰的皇位上,姐姐或许存于一席之地,可于她,不过是他命里的过客。
偏见也好,谬论也罢,一切终归是过往之事,如今天命已改,姐姐和宋邵云这世如何同她无关。
她只关心自己如何。
从昨日遇见荀邺瞧见画中之人后,她才开始往深处想,荀邺这辈子迟迟不应,是否当初也只是喜欢那个遮掩性子的她呢?
若是这般,她宁愿再无瓜葛,如今他能够安好,便是得偿所愿了。
她害了他一世,万不可再有第二世。
柳梓月猛睁眼,望着上头的屋梁出神。
红菱站在一侧替其摇扇,见她睁眼没睡,问道:“姑娘,正院里的花都开了,您可要去瞧瞧?”
窗外的金光闯入,屋内登时很亮,显得格外刺眼,柳梓月不由得眯起眼,吐出一个字,“热。”
“奴婢打了些水来,姑娘擦擦。”
柳梓月拿起一侧打湿的巾帕擦手,阖目道:“你倒是有心,要是能快些入秋就好了。”
红菱继续扇着手中蒲扇,说道:“姑娘一向怕热,如今倒是糟心了,等过些时日入了夏可就更热了。”
柳梓月手心又出了层汗,哀叹道:“这真是不叫人活。”
红菱接下帕子浸水拧干,递过去,“姑娘静心,自能凉快些。”
久坐不适,柳梓月从榻上翻转起身,瞧见屋外的桃树枝叶微动,而后朝着外头走去,“罢了,咱们去看看院子里看看花。”
红菱不知她为何突然改了主意,见其走到外头连忙跟上前支起伞,替其遮住烈日。
这日头比先前还热些,她没走两步身上便出了一层汗,只得加快步子往正院去。
还未入内,便闻到自院内飘来的花香。
这处的花种类极其繁杂,因着娘亲爱花,父亲便独留了个院子种满花,四季皆有,任其观赏。
娇艳的花朵繁簇,紧挨在一起,柳梓月俯低身子轻嗅,伸手拨过花枝。
她稍往里进,瞧见一单薄的身影立在池边。
柳梓月收敛目光,命红菱停在外边,独自挪步朝那处走去。
“你在这做什么?”
背后突然传出声音,柳梓桐猛然一惊,转而回身看她,眉头稍蹙。
柳梓月面色冷硬,复而道:“怎么?姐姐还是不愿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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