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梓月眉间微拧,质问道:“你就这般想叫我死?”
柳梓桐缓慢站起身,走到妆匣旁取了帕子,眼角蕴起湿意。
“究竟为何?”
“为何?”柳梓桐似是听到笑话般,藏着恨意的眼看向她,“不过是想做便做了,哪里来的缘由。”
“姐姐当真这么想?”
柳梓桐走到榻前坐下,斜靠在床沿,“你既已知晓,又何必非要问个清楚?”
“先前你……”
柳梓桐打断她,“不过是装作关切罢了,你还真以为姊妹情深?”
柳梓月转动杯盏的动作忽滞,手停在半空,令其在案几上打转。
“装的?那姐姐这副病恹恹的样子可也是装的?”
柳梓桐褪去鞋袜躺卧在榻上,轻笑了声,“是,如此倒不必再装了。”
她合上眼,“我累了,妹妹自便。”
桌案上的杯盏渐停,柳梓月抬手扣下,将其立好合起杯盖,归于原位。
“姐姐可是觉得我不会对你如何?才这样肆无忌惮?”
柳梓桐并未睁眼,既已被揭穿,她便也没什么好怕的了,一副任其处置的模样。
她知晓自己的身子,算来活不过多少时日了。
眼下她的确对其起了恨意,或许说,她先前早就起了别样的心思。
这药效发作有半年之久,她本想着在将死之前再将香囊讨回,却不曾被她发现了。
她没想过后果,只是凭心去做了。
如今这样也好。
无论如何,她切实对自己的亲姊起了杀心,先前又因自己的软弱害得安儿中毒。
她并无悔意,从幼时起,她便被爹娘告知凡事要让着弟妹。
刚从祖母家离开那些时日,家中尚无钱财,好不容易上街买串糖葫芦,她却未能吃过一口,只眼巴巴的望着。
所有人皆以为她不喜,可那不过是她伪装出来的大度。
她不屑与人争,那是她明白自己争不过。
明明两人做了同等的事,明明相差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她便要事事相让,将自己喜欢的东西拱手他人,她厌了。
真叫人不甘。
她这妹妹倒是活的自在,从不看他人眼色,总是做出出格的事。
又向来肆意逍遥,真真叫人艳羡。
柳梓桐阖了阖眼,“妹妹不如让我一回。”
望着如此模样的柳梓桐,柳梓月颇感疑惑,以为自己听岔了,“什么?”
柳梓桐吐气艰难,轻笑道:“罢了,是我痴心妄想。”
柳梓月摸不透她的心思,姐姐向来矜重,何事都按照规矩来,从不逾越半分,如今做出此事,定是恨她到极致。
思及此,她脱口问道:“即是恨我,姐姐又何必还要将香囊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