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庆楼里人声嘈杂,粗犷豪迈的声音此起彼伏,柳梓月闭上眼,耳边只有嗡嗡的声响。
意外来得太快,四周没有支撑,柳梓月做好了摔破皮的准备,突然腰间一紧,稳稳当当地落进一个宽厚的怀抱中。
她一抬眼,正对上荀邺那双黑漆漆的眸子。
上一世两人初见时,她也是跌进了他的怀中,他朝自己笑,温润的眸子带着关切,说了句小心。
而此刻他盯着自己,却没有半分笑意,神情寡淡。
是了,他全忘记了。
女子娇软的身子偎在怀中,荀邺耳根发热,他松手往后一退,拱手道:“抱歉。”
腰间的桎梏消失,柳梓月站稳,仰头看向那张熟悉而俊逸的面庞,心中的失落感散去,“还要多谢公子,不然我可是要丢人了。”
荀邺看着女子因微仰着头而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喉间发紧,他避开眼,“在下先走一步。”
柳梓月弯起眼,笑眯眯地冲他挥手,“下次见。”
荀邺阔步往楼下走,柳梓月坐回去倚在窗侧,透过窗棂可以瞧见窗外的街景,那抹颀长而挺拔的身影朝西而去,隐匿于鱼龙混杂的街市。
柳梓月收回视线,心情颇好,夹了块鱼肉往嘴里送。
红菱立在一侧,支吾道:“姑娘,前些日子夫人吩咐奴婢……”
柳梓月知晓她要说什么,先前她娘不放心,硬是让红菱看着她,不允她出府,更别提单独与男子会面,可红菱到底是她身边的丫鬟,哪能全听她娘的,“嘘,别告诉我娘。”
红菱觉得方才那一幕着实不妥,她家姑娘哪能倒在男子的怀里,这要是传出去可麻烦了,“可是……”
柳梓月打断她,“你去再去让小二打包些糕点,咱们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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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全刚跟县令禀报完从徐大夫那里打探到的消息,就见到荀邺来了衙门。
他想到临走前柳姑娘的样子,摸着下巴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打量他,正欲出声调侃,就见他眉间紧皱,似是有急事,“随我去趟刘呈家。”
“荀兄弟可是找到了什么?”
荀邺未作答,快步朝西走,赵全跟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
等两人到后,荀邺推开破旧的木门,先走了进去,屋子里的摆设没变,那个断腿的案几还在,只是上面的东西被拿空了。
赵全四处张望,“人不在。”
荀邺蹙眉,目光盯着床榻,衾被没了,床上的老妪也不见了,“跑了。”
赵全点点头,哦了一声,后才想到他说了什么,语调上扬,“跑了?还真是他干的啊?”
二人在房内翻找一番,却并未找到什么可疑之物。
赵全向县令回禀了此事,李县令听闻此事时正在喝茶,他听完立马站起身,一掌拍在案上,“本县早说那刘呈嫌疑大。”
说罢,他官袖一挥,命令道:“来人,立刻彻查方圆五里断了手臂的青年男子,身边应带着一名神志不清的老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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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梓月下巴枕着手臂,整个人趴在案上,眼睛睁了又合。
窗外的海棠花已完全盛开,娇嫩嫩的簇拥在一起,随风摇曳着明媚动人的花姿,像极了天边的晓霞。
柳梓月打了个哈气,明净的双眸里腾起水雾,娇艳的花瓣倒映在波光里,叫人移不开眼。
这几日安儿依旧昏迷不醒,娘亲成日待在身边替他祈祷,本就病弱的身子更加羸弱了。
而自那日后,柳梓桐也待在自己闺房中未出,说是病倒了,柳梓月去看过一次,那副模样和上一世她独自从山上回来后如出一辙,这一世虽事因不同,可结果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