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梓月接过杯盏,杯中的茶水冒着热气,她吹了一口,轻轻放下,“要凉的。”
知秋不可思议地抬头,嘴间呼出热气,迟疑道:“姑娘,这天儿很冷……”
柳梓月掀了掀杯盖,重复道:“要凉的。”
知秋见她执意如此也只好遵照着,从外面弄来了凉茶,“姑娘,已经凉了。”
柳梓月接过杯子连喝好几口,一杯见底,她放在桌案上,让知秋继续倒。
“给我。”
知秋端茶的手没递过去,心里隐隐发怵,试探道:“姑娘,一会儿就要用膳了,茶水凉了喝多会受寒,您可不能拿自己身子置气。”
柳梓月瞥了她一眼,没在伸手去拿杯盏,应是默认了她的话。
知秋撤了茶水,发现柳梓月直直盯着窗外,目光无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知秋候在一旁胆大的打量着,姑娘是个美人,只是静静坐在那就让人忍不住想去看她,可她总是冷冷清清的,连眉间都透着几分淡漠,犹如深谷幽兰,叫人不敢轻易接近。
她先前在外殿候着,虽然不知晓里面的情形,但能肯定的是,眼前这位姑娘会成为娘娘。
殿外的雪在逐渐消融,花枝上时不时落下几滴雪水,露出艳丽的红。
窗外隐隐有暗香浮动,柳梓月思绪飘了很远。
她已经与荀邺分别三日,宋邵云不知给他扣了什么罪名,硬是将人关进了牢里,等着她来。
她来了,成了唯一的筹码。
一切皆因她而起,也必须由她做个了断。
她在赌,赌赢了,她便可安枕无忧度过余生,若输了,不过是赴往黄泉。
她不怕,只可惜这一世她欠了荀邺太多,临了还是被她拖累。
。
临近晌午,宋邵云又来了。膳食上桌,他吩咐了宫人不用服侍,亲自替她盛了汤。
柳梓月接下,出声道了谢。
宋邵云皱起眉,“你不必与我这般生分,三日后,整个朝廷都会知道你是朕的皇后。”
柳梓月撩起眼皮,像是不关心,“好。”
“那时朕会放他离开。”
柳梓月眸光微闪,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些,宋邵云察觉到她的变化,脸色倏然变得难看,他眯着眼,重重放下玉箸。
柳梓月见此没什么反应,只低头默默用膳,他向来阴晴不定,只是她从前猪油蒙了心,看他样样好,走到了这一步,她没得选择。
宋邵云伸手替她抹去嘴边的水渍,不知回忆起什么来,唇角慢慢上扬,带着邪肆的笑。
柳梓月身子一僵,想要躲过他的桎梏。
宋邵云在她有动作前松了手,“这几日你好生休息,朕已命人准备妥善,到时候宫里的嬷嬷会来教你礼仪。”
柳梓月漫不经心地说,“皇上安排便是。”
宋邵云不满她的回答,眉头轻蹙,“你不高兴?”
柳梓月突然笑了,“自然高兴,民女还要多谢皇上抬爱,宫中争破头皮也不过是为了这正宫的位置,民女什么都不必做便成了世人仰羡的皇后,如何不高兴?”
宋邵云听出言外之意,“宫里的那些妃子不过是大臣们送进来讨好朕的,朕通通不喜欢。”
柳梓月笑的更为明艳,“谁都不比皇上痴情,姐姐若是活着一定会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