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昭阳二字苍劲有力,春日中闪着幽光。
阿兰带着步莲华到城外动月霜,春光正明媚之时,只见月霜仰着脑袋,一身火红喜服,高高兴兴骑着马而来。
江迎台抱着江开,给她挥手。
月霜跳下马,抱着江开用力亲了一口,又得意洋洋过来跟哥哥和阿兰告别。
“哥,你要不看我一眼?”
步莲华回道:“不看。”
“我今天穿的喜服,我都不知道宁哥什么时候准备的,一定很早就备着了,嘿。”她一脸喜悦,撑着衣摆想找人炫耀,结果哥哥死活不摘红绫,阿兰又不懂她,还问她:“你怎么不穿官服去?月霜,你可不能给我朝丢脸,父母官呢,墨城第一任,代表着我的脸面……正经些,千万别喝酒。”
月霜道:“殿下,你这就无趣了啊!”
哪知哥哥也帮腔:“对,千万不能喝酒……大哥在,你肯定会收敛,但自己还是注意些,若是去了没几天,就被人参了一本回京,说你喝酒误事,那可就丢人了。”
月霜不悦道:“知道了,你看我有哪次耽误了正事?我自己都知道的,不用你操心,哥,求你别跟爹学行吗?不要越来越像爹。”
步实笃远远站着,别的都听不清,只听到她说爹什么爹什么,想来也只知道没什么好话,默然无声。
月霜道:“真不看我?万一我仕途不顺呢?”
步莲华说:“那我看了,岂不是要笑话你?”
言之有理,月霜道:“那好吧,那我走了啊。我儿子百天抓阄就靠你们了,记得跟我说结果。”
“嗯,知道。”
“殿下,臣这就走了。”
阿兰笑眯眯道:“一路顺风。”
月霜牵着马,转过身,边退边冲着江迎台和步实笃摆手作别。
“干娘,我走了啊!”
江迎台举起江开,摇了摇,温柔道:“路上小心。”
万月霜看到自己儿子小小一团闭着眼睡着,却在被举起时,像小雏鸟煽动翅膀,用力动了动两旁的手,她乐出声来:“嘿……臭小子,好看多了……没白辛苦。”
说完,她又大声对步实笃喊道:“爹,我去墨城了啊,以后就罚不到我了!”
步实笃微微抽了抽嘴角,却是笑了笑,摆手让她走。
月霜跨上马,带着那几个乐师,扬鞭作别帝京。
等见不到她人时,阿兰看向步莲华,步莲华似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视,悄悄指向步实笃的方向:“看我有什么意思,我又不会哭,你看我爹,晚了估计就来不及了。”
阿兰回头,却见步实笃已经转过身回城了。
今日都是家人私下里话别,步实笃并未穿官服,一个人来,一个人走,远远站着给女儿摇了摇手,点了点头。
阿兰说:“你爹已经回去了。”
“知道我爹为什么站那么远吗?”
“为什么?”
“他怕哭了被你和月霜看见。”
阿兰问:“真的会哭?”
步莲华道:“……等主公从沧州回来,你可以问问他。你下个月到洛州检军时,看他会不会望着你远去的背影流泪。”
阿兰轻轻笑道:“我爹不用问……他肯定会的。而且不像你爹哭也要偷偷哭,我爹肯定当着我的面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