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步莲华说,“胜中有凶,负中有吉,胜负对半,总之……吉凶参半,但大势还是在我朝。”
阿兰低头看着这几枚铜钱,凝神沉思,过了一会儿,她忽然问道:“不对啊,你是怎么从这几枚铜钱看出这么多东西的?”
她是认真问,步莲华却抑制不住,笑抖了。
阿兰睁着大眼睛,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气道:“等等,你是骗我玩?!”
什么胜中有凶,负中有吉,胜负对半,大势在北朝……这是战场常态,是个人就能看出来。
阿兰要气死了,摇着他的肩膀:“步莲华你真是越来越……”
“嘘……”步莲华趁势抱住她,在她耳畔轻笑,气息拂着,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悄声说道,“战场上的事,又多又杂,只凭一个龟壳又怎能算出呢殿下?这种也就能算算今日气运,算算我爹揍不揍我罢了……”
“唔,要说也是。”阿兰说,“战事那般复杂,确实不可能算得出。好了,完事了吧?完事了我去让他们把奏表拿到这里来,有几个我今晚就得看,你可以先睡……你干什么!”
她把步莲华推开后,一低头,发现自己的外衣敞开了,衣带在步莲华手里。
阿兰:“……你怎么解衣服这么快呢!”
步莲华笑道:“我刚刚一直捏着它呢。”
“无耻,不知羞!”
“阿兰……”步莲华抱起她,歪过头,沿着她的下颌一路吻上去,落在唇角,笑道,“今晚中吉。”
“你知道为什么不是大吉吗?”阿兰白眼,“因为你太无耻,且不要脸,骗了我一次又一次。”
“等会儿我补偿。”
“我还有泽阳军发来的战报要看……”阿兰又道,“你真的很误国,你个妖……君。”
步莲华驻足片刻,忽而一笑,和暖如春风:“多谢夸奖。我等会儿陪你一起看,才酉时,时间还长,不着急的。”
远在洛州的泽阳军情况并不是很好,撤旗撤号之后,刚立威的主将也被换走了,听说是降职扔在了江六军,泽阳军的那群人都闹着不服。
江宁领命到泽阳军整军时,面对的就是这群懈怠罢战,做足无赖姿态的刺头们。
好在他是当了近七年将军的人,最擅长把不服变服帖,把不听从指挥变乖乖听令。
他花了半个月时间,终于用‘人格魅力’把这群既刺头又懦弱怂坏的泽阳军给打服了。
服从命令之后的第二步,就是如何打仗。
这群泽阳军匪气十足,看起来虽也是杀惯人的凶狠士兵,但上了战场,这种无组织无战法的三脚猫是无法跟正规军过招的。
按照江宁的计划,他要再花一个月的时间把这群散沙一样的渣渣们训练为懂配合懂基本作战法的正规士兵,然而天不遂人愿,训练刚开始没多久,南军为转移主战场,春汛过后,果然开始西行,双方在西关口打了个照面。
江宁看到对岸飘扬的南军黑龙旗帜之后,骂了声:“去你个老天哥!”
敬重天时,比如某次作战顺利,犹如天助,江宁就会感激道:“谢谢老天爷!天运啊!”
不敬重天时,比如这次,敌军忽然来了,一点都不给准备,他就会气愤的给天降个极,从爷变成哥。
“你个老天哥,奶奶的……”
遇上了,就不能不打,并且这一仗,不仅要打,还要打赢,守住西关口,阻止南军西行至洪州,等待援军。
对方攻城器械排开后,江宁当众斩了三个逃兵,说道:“守城易攻城难,最难的是他们,不是咱们,你们怕个鸟啊!要是连最简单的都做不了,咱们还有脸做人?!都给我精神点!”
江宁带着那群土匪兵顶了三天,第三日,楼玉的援军赶到,坑埋了万数南军,收拾了战场。
江宁负伤六处,其中一处是左腿。她的名字进了伤员名单,只好随伤员队伍暂时退到墨城休养。
楼玉来时,江宁正在骂天骂地,非说自己拄着拐都比泽阳匪军那些四肢健全的废物们强。
“照样一枪一次捅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