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霜的前锋营子时出发,阿兰原本担心其他人会将自己看作是累赘,结果发现,在身经百战的前锋营精英将士眼中,任务下达后,无法协助完成,就是自己能力不足的错。
阿兰与副将苏篱同骑一匹马,夹在队伍中间。前去鼓岭的途中,她真正见识到了指挥作战。
月霜一扫之前的傻态,骑上马挎上刀后就像变了个人,稳妥可靠且有力量。
阿兰看着前面身着战甲英姿飒爽的月霜,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张力。
那是一种一直埋在心底,未发芽的野性,如今在战马的疾驰和跳跃中,破土而出。
“弓箭!”
风中传来月霜的指令,两侧将士在飞驰的马背上张弓射箭,埋伏在鼓岭上端往下滚桩的南朝士兵应声倒下。
阿兰看着身下的马过随着巨木桩一起从斜坡滚下来的南朝士兵,他裹着厚厚的外衣,脖子上系着蒙头巾,头脸仔细遮了起来,就是滚落了这么久,也未脱落。
阿兰在颠簸的马背上,抬头看向鼓岭。
月霜说鼓岭是弃地,原因是鼓岭比起姚康,离洛川要更近一些,鼓岭西侧是条峡沟,地势险峻,虽易守不易攻,但对于姚康城来说,确无大用途。
阿兰回想沙盘上的洛州地势。
“洛川……在下游。”她喃喃道,风扑在她脸上,有些湿润。
风是朝洛川方向刮的。
这会儿离得近了,阿兰看到了鼓岭高地上吊挂的人。
她看到月霜举起刀,朝着不远处那根绳子比划,她大喊:“月霜等等!!”
月霜听到了,停了手,分出几分注意力,回道:“什么?!”
苏篱打马拉近距离,提起阿兰的衣领,将她抛给了月霜,阿兰白着脸,身上带的瓶瓶罐罐叮叮咣咣,坐稳后,对月霜说:“能离近些吗?”
月霜嗷嗷乱叫:“你想干什么?离近去在这里就地给傅则入土为安吗?!我一刀过去,再拍马上去,咱搭上人就走,不用在这里收尸!!”
“他是绿的……”阿兰说,“恐怕不能入土为安了。”
“啥?!”
“你怕上面还有埋伏吗?”阿兰说,“应该没有了,你要把他带回洛川,恐怕就……”
“啥?!”月霜听明白了,但有点不相信,还是下意识问了句啥。
阿兰说:“走!我带了火油。”
月霜彻底惊呆了:“啥?!”
你收尸还带那玩意?!你压根一开始就想着要烧他吧!!月霜腹诽,但她没说出口,而是发了命令,缓下速度,朝高地迂回靠近。
过了许久,看到真的通体发绿的傅则,月霜百感交集,一时间不知先说什么好,最后说了句:“他是我爹最得意的学生,没想到竟然这般……”
阿兰眸光一沉,犹豫一瞬,又迅速定了心神,说道:“别说话,蒙上口鼻,我们过去。”
高地上确实没人了。
月霜回数了一番,发现这次的埋伏只有十个人。
这可真是……
当然,她如果按照自己计划的那样拍马上前,割断绳子把傅则提回来,看到他是绿的之后,确实也不会往洛川城内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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