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的心早已乱成一团,好不容易听懂他这句话,吓了一跳,抬头却见步莲华是在笑,并非讽刺她,也并不是在责骂她。
阿兰两眼含泪,泫然欲泣,却说:“没事……就烫了一下。”
“哪里疼都不行,不能大意。”步莲华从小匣子里翻出药膏,想拉起她的手帮她涂上,又见她还是抱着手按在胸前,一脸惊慌的表情看着他,步莲华反应过来,把药膏递给了她:“涂点这个,不然会疼很久。”
阿兰没接,她看起来像是已经听不到他说什么话了,只呆呆看着他。
步莲华只好轻叹一声,拉过她的手,仔细涂好了,又去洗碗倒药汁。
药还是烫的,他坐下来,展开扇子,慢慢扇着风,阿兰就保持着刚刚的姿势,还呆呆地站着。
苏北湘进来时,就是这幅光景。
该伺候人的在旁边站着,跟个呆头鹅一样,不该伺候人的,像个烧火丫头,拿着那把暗门的哨扇,竟然在照料一碗药。
苏北湘心都惊讶扭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步莲华虽待人和善,却难亲近,如今他为阿兰样样亲力亲为,苏北湘很是不解:“你真是请回了个主子!”
他凝眉看着步莲华,想了很久都没弄明白他为何会这样。
“她是用什么威胁你了吗?”
“怎么会……”步莲华慢慢把白绫拉回去盖住眼,这才扭过来问,“你什么事?”
“给你找了些花种子。”
苏北湘从怀里取出一个纸包:“我放桌子上了,是牡丹,你回帝京再种吧。京廊没人照看,种不活也对你没什么用。”
“多谢。”
“她又是怎么回事?”苏北湘走过去,手指在阿兰面前挥了挥,见她反应迟钝,明显神游,皱眉道,“怎么,读书读傻了?”
阿兰抬起头,呆愣愣道:“这药膏还没你吹吹气管用……”
步莲华手一顿,轻咳起来。
苏北湘越来越觉得这里气氛不对,但却一头雾水,说着莫名其妙走了。
路上碰到楼玉,楼玉打眼一瞧,悠悠点头:“这个表情,从莲华那里刚出来吧?”
“……”苏北湘斜他一眼,“什么事?”
楼玉笑嘻嘻道:“我没事啊,你什么事?”
“……看不懂。”苏北湘说,“真是看不懂。”
“你要能看懂,早不是这样了。”楼玉唱歌一般的说,“苏公子没女人缘,真惨。”
“你有资格说我吗?”苏北湘毫不留情再次捅刀,“你女人缘好,能让正主对你死心塌地吗?她不喜欢你,一大群女人夸你好,有什么用?白搭。”
“苏二。”楼玉瞬间收了笑脸,“你该知道我有哪些玩笑是不能开的,你最好闭嘴。”
苏北湘眉毛一挑,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示意大家各退一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回见。”
楼玉带着一身不得志的低气压跳上房顶,沿着连起来的屋顶,跳到了步莲华的住处,倒挂下来,张着耳朵偷听里头的动静。
屋内药香味还未消,楼玉嗅了嗅,了然:“心细如发啊!莲华可比苏二子有前途。”
屋内,步莲华说:“嗯,是按我们贺族的韵书来传递的。”
“怪不得我说这几天听到的风声都有些不一样。”
“你留意这些,我是真未想到。”步莲华听起来似乎很开心,“这个是长哨,吹的是上半本音韵,我可以教你。这些是短哨,复杂一些的消息,都用它们来传递。”
阿兰的声音再次响起:“原来你这把扇子不光是能用来扇风,里面还藏着这么多哨子……公子,你们传递消息时,是只要吹就好了?能传多远?”
“千步以内。消息传递之前,是要先吹出询问号。”步莲华说,“询问千步之内有无暗门的人,如果有人应答,对接上暗门的对应身份的编号,就可将消息传出,如果询问号十遍之后依然无人应答,就应去最近的暗门联络点探看是否发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