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蝶忙起身,半弯腰鞠了个躬,“陆先生,陆太太。”
白语薇对于拍卖品的准备很不满意。她知道有些公司捧新人新作品会借由拍卖抬身价,但看到这次拍卖品以新人作品居多时,心里还是免不得升起了火。
说是慈善但到底是一场陆家主办的社交,拍卖品太次就是丢主办者的脸,她知道王珍妮就不是个管事儿的人,所以她们分工,只是没想到她急租到鼎山塔园,把邀请事要一一确认后,再看王珍妮与藏家联系的拍卖品,气得差点撅过去。
她心里有气,撒不到婆婆身上就得怪拍行办事不利,许是带着不爽,所以找茬找的格外准。
她一眼扫到暗处七弦琴。“那是什么?”她说的不疾不徐,语调平平,让人听不出心思。
“那是南宋的仲尼七弦琴,据说宋。。。。。。”张一蝶认真地背诵,被白语薇打断,“我问的是右上角的白色是什么?”那张琴是什么历史她前天拿着清单看了一遍,这场拍卖唯一一样拿得出手的拍卖品。
“什么?”张一蝶转身望去,心跳顷刻蹿至喉咙口,线雕花纹上一滩白色痕迹显眼得很,她刚刚居然没看到。
几个工作人员围了上来,看着像什么乳白漆料,他们吓得不敢动弹,古董是不可再生的艺术品,近千万的东西,后台登时一阵动乱,均压低声音疾呼四蹿,毫无秩序。
白语薇被陆淮修架出来,“别急别急,这就不是你负责的,大不了这件不拍了。”
她今日情绪大起大落,行至空调吹拂不到位的角落凉快了会,才算强行歇了火。她瞥头看向正在发消息的陆淮修,语气尚带不爽,“怎么样了?”
他见她还沉脸,将她紧在怀里,“我说了你别气。”
“怎么了?”她推开他的肩,又蹙起了眉头。也说不清是气这个,还是借题发挥。
陆淮修抚平她耳侧被他弄乱的头发,说:“直接拿上去拍了,等竞拍结束送去维护,我们会跟竞拍者商量延后交接日期。”
“那拿上台。。。。。。”她正要说这块白斑不算小,下面的人眼尖点一定可以看到的,可话说到一半被他直接以吻封缄,她那股恨不得把这处拆了的熊熊大火,借吻歇了燃。
今日的白语薇有些失控,这情况在小产后发生过,他只能老方法安抚。她的口红是甜的,自从他们在一起后她的口红都换成了有机,方便他随时行动,白语薇喘气时带着恼同他啃,两人嘴皮子都磨痛,被身后一声轻咳打断。
陆淮修倒是有些感谢那位打扰者,不然他估计怕是要变成东邪西毒的梁朝伟了,看来这拍卖会的事儿真把白语薇气得不轻,她在这类门面事情上向来比较轴。
他转身,是秦毅然。“怎么了?”
“处理好了。”
“这么快?”
“就刚刚,也有个十几分钟呢,不过你们不在。”秦毅然一脸严肃,又轻咳了两声,这次显然是别有暗指的调侃。
原来有位竞拍者今年三度机缘看到这琴,所以有印象,他说原先没有白色的痕迹,提出质疑,慈善拍卖大家多是熟人,在场的商贾倒是有不少真古玩爱好者,几人分析探究起来,拍卖一度中断。
众人忙碌,自然没人注意到主办者王珍妮斑斓的表情。
当然也没人发现里厅的角落处,有对夫妻那会在不合时宜地亲热。
“可以擦掉?”
“对,用放大镜看后他们用棉签轻轻擦了一下表面,很轻的一下,擦掉一角,咨询了专家后用棉签去掉了,现在一点都看不出来。”换做其他物件用手抹一下的事儿,落在七百多年的古琴就像走钢丝一样小心翼翼。
陆淮修说:“可能是他们不小心吧。”
“那棉签保存了吗?”白语薇抄起手来,严肃道:“这种事情肯定是拍行的问题,到时候检验成分后去理赔,虽然没有实质性损坏但到底是保管不利。”说罢她行至酒塔灌了两杯香槟,第三杯被陆淮修劝下了,他手抚上她平坦的小腹暗示,柔声提醒她:“陆太太,少喝点。”
她蓦地烦躁,待长辈将他叫住,她便出去透气,刚走到门口就见张一蝶两手一拍从垃圾桶旁离开。
***
深蓝穹顶将鼎山塔园罩住,天空净得不见丝缕。白语薇紧紧捏着塑封袋,又问了一遍,“是陆太太让你扔的?”
张一蝶点头。她走后白语薇借着月光打量起手中的棉棒,轻笑一声后将手中的香槟一饮而尽。
会场的角落王珍妮在掏烟,白语薇没眼色走到旁边咳了两声,“妈,我备孕呢。”
王珍妮白了她一眼,索性往外走,白语薇亦步亦趋,“妈,这次拍行明显失误,说会帮我们联系藏家,结果拍品一点也拿不出手,按理说鼎山拿不下来可以理解,但场地都由我们来搞定了,两个多月筹备而且他们也有合作的公司,几乎是一条龙轻而易举,也没说要做成轰动S市的效应,就是个二类拍行也不至于这副样子,和年初景湾那几场完全没法比。”
她看了一眼王珍妮,她打火点烟的动作行云流水,压根儿没照顾儿媳的意思。白语薇见她不说话继续道:“所以那事儿不能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