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刚才,在听见明蕾说讨厌他、再也不要和他说话时,他的心里勃然腾起了一阵怒气,即使知道这不是她的真心话,只是一时冲动的气话,不能当真,他也还是感到一阵无法克制的生气。
和那个她拒绝在外面陪他过夜的夜晚一样,怒气毫无征兆地从心底涌了出来,没有道理,没有由来,无法抑制。
只要一想到她冷淡对待他的模样,就算只是一个假设,一个几乎不可能会变成现实的猜想,但只要有一丝的可能,他的心里就会衍生出一种黑暗的情绪,进而演变成一种黑暗的想法。
想把她牢牢锁住,关在一个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地方,只能见他一个人,和他一个人说话,被他一个人占有,哭泣着喊他的名字,颤抖着接纳他的进入,永远和他在一起。
这样的想法持续了一段不短的时间,直到明蕾在手机那头小心翼翼地喊了他两声名字,让他的怒气如潮水般褪下,洛成蹊才惊醒回神,不敢相信刚才的自己居然产生了这样一种病态黑恶的想法。
他知道他对明蕾的占有欲很足,没交往前就想着要占有她,交往后更是一有时间就和她腻在一起,但他一直以为那是正常的男女情感,是每个男性都会有的。
只不过别的男人看见符合喜好的女人就会心动,可以随心所欲地发泄,而他只集中在明蕾一个人身上,没有和她确定关系之前一直都很克制,所以显得比较汹涌澎湃而已。
但正常人会因为恋人的一句话就产生那么黑暗的想法吗?还是在明知情况对方说的不是真心话的情况下。
不是一闪而过的念头,是切切实实的想法,有计划、会去实行、会办到的想法。
他敢确信,如果有那么一天,明蕾真的准备离开他,那么,他也会真的实施那个想法,把她关起来,锁在他的身边,让她永远地无法离开他,和他在一起。
这是不正常的。
但他就是有了这种想法。
……看来,他对明蕾的感情并不正常。
喜爱、宠溺、温柔,那些对恋人该有的正常感情,他对明蕾都有,但与此同时,他又多了几分偏执,当这种情绪是正面的时,表现出来的是非她不可的深情不渝,而当这种情绪是反面的时,就成了无论如何也要得到她的不择手段。
在大部分时候,他对于明蕾的这份偏执都是正面的,但只要她露出什么疏远的苗头,就像刚才的那两句话,之前那个晚上的拒绝,这份情绪就会猛地转化到黑暗一面,迅速占据他内心各个角落,吞噬啃食着他的理智。
这样的想法是不正常的。
这样的感情是不正常的。
但它偏偏就是有了,产生了,并且牢牢扎根在心底,无法拔除。
因此,当明蕾询问他在想什么事情时,洛成蹊并没有说实话,只说了刚才心里所想的最平淡、最正常的一小部分,把其余病态不正常的部分都隐去了,但就算是这样也吓到了她,让她结结巴巴地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所以他故意笑着反问了一句“你不相信?”,试图放松一些气氛,没想到却让小丫头当了真,软着声音来求自己的原谅,反而把他本来退下去的那些蠢蠢欲动又勾了起来。
不同的是,这一次的欲望不再带有黑暗的情绪,是正常男人对心爱的女人会有的正常感觉,充满如火的热情与温暖的爱恋,看来明蕾对他的影响很大,足以左右他的正反两面感情。
但欲望就是欲望,不管是正面的还是反面的,病态的还是阳光的,都是想要得到她的生理性冲动,再让她用这么勾人的语调喊着他的名字,说着对他服软的话,洛成蹊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所以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喉头发痒的感觉,低哑着声音对手机说道:“我没有在生你的气。反倒是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就要直接到你家去了,蕾蕾。”
这话产生了显著的效果,明蕾虽然不知道他心底那些黑暗的想法,但也不妨碍她听懂他话里的暗示,顿时脸上涌起一阵苍白的红潮,发软的双腿彻底站不住,颤巍巍地走到吊椅旁边坐下。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不生气就好……”她不敢再用刚才讨好的声线,恢复到了平常说话的语调,但她本来的声音就很软,这会儿又处在紧张羞怯之中,说出口的话依旧带着颤音,听上去和之前没有多大区别,急得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好不容易,她才想起了转移话题这一招。
“……对、对了,今天中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居然让洛爷爷发了那么大一通火,还要你去书房讨论?”
明蕾清楚,能让洛老爷子产生那么大的情绪变化,发生的事不是关于洛家的就是关于洛氏的,洛成蹊可能不是很方便对她说,但她说这话也不是真的想要知道答案,只是想把这个危险的话题揭过去而已,随便他回答什么都不要紧。
果然,对于她的这个问题,洛成蹊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了一句:“没什么大事,就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小事情,我会解决的,不用放在心上。”
意料之中的回应,不过他这话也透露出了一个信息,那就是洛老爷子把这件事交给他来解决了。
想想也是,现在整个洛氏都在他手里掌管着,有什么麻烦事当然要他去解决。
就是不知道这个事情到底有多么麻烦,虽然洛成蹊对她说只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小事,但小事洛老爷子会发那么大一通脾气?温阿姨的脸色会那么为难?想也知道肯定是一件特别棘手的事情。
想到这里,明蕾就有些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我看你爷爷中午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有没有朝你发火?”
“没事,爷爷虽然生气,但理智还在,没有迁怒到我的身上。”洛成蹊安抚她,“还很遗憾没有好好招待你们祖孙两个,想着什么时候再请你们过来吃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