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thefuck?”Mike一脸震惊,“绝对不行,怎么说他都是你的人,和女粉丝一起过夜?传出去了不是给你招黑吗?我得把他拎出来……”
俞景灏伸手拦了一下气冲冲的Mike,表情冷漠,“管好你自己的事。”
“这……”Mike求助地扭过脑袋来看自家祖宗,然而祖宗一脸疲惫,完全没有回复他期待的目光,直接钻进了车里。
俞景灏将后面那辆车的车钥匙丢给Mike,说道:“回去吧。”
第二天,百里集锋以朋友的名义陪伴dice和父母一同去市区的医院做了检查。检查结果显示各项机能都还算可以,医生说轻微的记忆错乱和认知偏差是正常的,需要长时间的调养,最好的方法就是融入正常生活。
午饭的时候百里棠在饭桌上装作苦恼地感慨,也不知道怎么才算融入正常生活。
这时候百里集锋忽然不经意地说道:“不如来我们剧组做个助理吧,剧组每天热热闹闹的,多交些朋友,说不定你就恢复正常了。”
百里棠猛地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父母”,问道:“可以吗?”
她的父母对视了一眼。女儿自从醒来之后就性格大变,他们两口子从来管不了这个叛逆的女儿,这还是第一次被询问意见。
女主人仔仔细细地和百里集锋了解了剧组人员情况和拍戏行程后,说道:“我们需要一点时间来考虑,毕竟北冰洋气候很极端,dice大病初愈。”
百里集锋笑眯眯的,“当然,我只是随口一提,来不来是你们的选择。不过剧组的安全是绝对保障的,大夫也说过,要让dice多经历一些没有经历过的事情,能够帮助她有益地刺激大脑。”
夫妻二人点点头,陷入思考。
剧组在北太平洋海域拍摄的第三天,百里观萧刚刚结束一个镜头的拍摄,从水下回到水面,就见俞景灏在船上接电话。
周围都是说英语的老外,俞景灏没有避讳,听了一会之后就说道:“好的,我让Mike去和导演说,只是加一个助理而已。”
“嗯,观萧今天还有一个镜头,你们在住处等着就行。”
百里观萧猜到了是百里集锋,看来那对夫妻最后还是妥协了,同意让百里棠加入这个剧组。
阿巴斯跑过来把着船板大声吆喝道:“百里,你要不要上来休息一会?接下来的镜头很长,而且不能带面罩,你体力可以吗?”
百里观萧大声地喊回去,“不用了导演,我可以一镜到底。”
阿巴斯笑,露出一排白牙,衬得脸上暴晒了三天的肤色更加健康,“很好,我就喜欢有信心不怯场的演员!”
百里观萧在水中对岸上的工作人员双手比出拇指,而后深吸一口气,调整一下水肺,转头再次潜入水下。
在属于波塞冬的回忆中,他作为凡人一生中最后一个画面,是在高能水母爆炸后,他被巨大的气浪拍到深海中,而后他用尽一切力气浮出海面,却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那艘燃烧着熊熊烈火的船舰失去控制,撞上了远处的冰山。他作为一个凡人,所有的抱负,梦想,引以为豪的才华,一生挚爱的姑娘,全都在他眼前消逝,成为他永恒的梦魇。
百里观萧接下来要拍的就是这个回忆片段。船舰爆炸和撞冰山都要依靠后期,他需要演绎的动作是从海底死命挣出海面,以及最后望着一切毁于一旦时的那个眼神。
没有搭建好情景的戏最考验演员的功底,俞景灏站在监视屏后面看着百里观萧往约定的点位潜去,阿巴斯坐在他前面,正和旁边的副导演讨论剧情。
那个副导演说道:“哦,等一会的特写机位已经准备好了,这几天摄影师们体力消耗太大,真希望观萧能一次成功。”
阿巴斯笑道:“这只是一个不太可能的愿望而已,我们都知道没人能做到。”
“是啊,没人能做到。”
俞景灏在他们身后皱了下眉,他很讨厌听到别人如此不信任他爱的人,即使是国际名导也不行。
一块黑暗的监视屏反光反到了俞景灏的表情,阿巴斯回过头来问道:“俞先生,您在想什么?”
俞景灏有些冷漠地扬了扬眉,用中文说道:“我在想,你们对力量一无所知。”
“啊?”阿巴斯一头雾水,旁边不懂中文的副导演就更是懵逼。
导演们带着一脸的莫名其妙,开始了这场重头戏的拍摄。
海下的百里观萧身上绑着索带,用慢动作还原被气浪拍入深海的画面。他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变得很慢,那双漆黑的眼眸中侥幸和慌乱一闪即逝,紧接着蔓延开无边际的绝望。他跟随着索带的拉扯缓缓移动到最低点,结束了慢动作,转身开始用力地摆动脚蹼,努力上浮。
影片中的波塞冬此刻是精神恐慌加体力不支的,百里观萧刚刚好结束上一镜拍摄,现在是最合适的拍摄时机。少年的身体不再像之前那样灵活,动作也不再柔和而富有韵律,他手脚并用,努力地划水上浮。透过仰拍的主摄像头,观众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这人在慌张中用了吃奶的力气,可是在水中缺显得非常无力而缓慢。即使不在水中,观众们却仿佛已经在空气中感受到了水的阻力。
特写摄像机紧紧跟着百里观萧,那双黑眸中闪烁着仅存的一抹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执着。他仰头望着海面的光,像是望着世界上最后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