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慕西深吸了一口气,大清早的,一会儿被咬鼻子咬醒,一会儿就被尿了一身,刚听到女儿似乎喊自己爸爸,心情刚激动了一下,就又被一巴掌打在了脸上。
想陈慕西长这么大,被谁打过脸?如今竟然被自己只有几个月大的女儿打了一巴掌,还不能还手和生气,因为小家伙也不是故意的,这让陈慕西自醒来就一波三折的心情,更是蒙上了郁闷的阴影。
陈慕西拍了下额头,摇头叹了口气站起身,看冉冉应该没什么事,就去洗手间快速的冲了个凉,从新换了干净的衣服穿上。
自从陈冉玉出生,负责洗尿布的陈慕西就感觉,自己身上似乎也变得总有股臭味,这让陈慕西很不舒服,每天上班前必要冲一次凉。
再加上冉冉为了表达对爸爸的喜爱,在陈慕西身上一言不合就画地图,弄得陈慕西有时候一天要冲好几凉,家里每月的用水量都多了不少。
冲完凉换好衣服后,时间才六点不到,陈慕西拿了本书坐在冉冉摇篮边看。
虽然说陈慕西知道高考会恢复,可是过了六月的高考时间后,陈慕西对今年的高考恢复已经不抱希望。
看书不过是习惯使然,也是实在没什么娱乐活动,只能用看书打发时间。
因长时间的看不到恢复高考的希望,而四人、帮倒台后,陈慕西如今工作少了糟心的事,生活也变得安稳平静。
这一切,让陈慕西忽然对自己是否参加高考产生了迷茫感,他一直想参加高考离开这里,看更广阔的天地,也能实现自己隐秘的藏在心底的梦想。
可是,一日日琐碎的生活渐渐磨掉了陈慕西对高考所代表的未来生活的期盼,让他忽然对目前安逸的生活产生了不舍和依恋。
陈慕西脑中乱糟糟的想着心事,等他意识到自己对改变现状,面对的未知未来的而生出的惶恐后,心里忽然空落落的。
他从七零年开始甚至更早一点,就明确的想在未来参加高考,那样明确而又清晰的目标,可是现在,竟然变得有些动摇了。
陈慕西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从七零年到现在七年的时间,他响应号召去上山下乡,他努力的为前世的爸爸去做些什么,他努力的想让自己变得优秀,他努力的让自己变得成为人们眼中成功的人。
到如今,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变得很好,他工作单位的不错,没有大多数人面对的住房难题,工资也不低,还娶妻生女,过上了人们眼中幸福的生活。
可是,最开始的目标都去哪了呢,在不停的忙忙碌碌、寻寻觅觅中,曾经的坚定,却变成了如今的犹豫不定。
这中间七年的时间间隔,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慕西心里发沉,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清醒的审视自己,对自己有些失望起来。
过了好久,也或者是一会儿,陈慕西苦笑了一声,果然,千金不改其志这样的人不是自己这种普罗大众能做到的。不过是一日日安逸的生活,就让自己对曾经坚定的目标松动了起来。
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后,陈慕西决心重整旗鼓,抛掉心中那些对目前安逸生活的贪恋,如果自己这一次还是碌碌无为的蹉跎下去,可不能保证还能有下一次重来的机会给自己了。
把手里随手拿的《数理化自学丛书》中物理书认真的铺开放在桌子上,虽然以前已经看过了,可是陈慕西还是打算把这十七本书从新翻一遍,既然不可预料未来,那就只能把握好自己,时刻准备着了。
冯秋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陈慕西父女,一个在安静的看书,一个在自己玩玩具,两不相扰,互相陪伴,倒也各得其乐。
冯秋没说话打扰这父女,直接洗了脸,就去厨房做饭了。
而过了一会儿,林舒雅也从卧室出来了,看到客厅里的两人,一边给自己扎头发,一边惊讶的说,“慕西,你什么时候起的?”
陈慕西放下书,指了指自己玩的自在的陈冉玉说,“问你家冉冉,她睡醒了抱着我的鼻子啃。”
被陈慕西一说,林舒雅也注意到陈慕西鼻子上有一个红印子,看来是自己宝贝的杰作了。
“冉冉应该是刚长牙,牙根痒痒,找你的鼻子磨牙呢。”林舒雅忍笑说道。
“今早她做的事可不止这一件,她还尿在了我身上,还打了我一巴掌,要不是看她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屁孩,我早就挽起袖子给她点颜色瞧瞧了。”陈慕西越说越不满,这小丫头太可恶了,简直是小恶魔,专门来折磨自己的。
林舒雅眨眨眼,问,“那你想怎么样?放心吧,宝宝虽然是我生的,可我一定站在你这边,她就在那,你想打想骂随便你,我一个不字都不说。”
陈慕西皱皱眉,瞪了林舒雅一眼,说,“女债母偿,你过来,我打你一顿好了,就当你这个当妈的代替冉冉受过了。”
林舒雅朝后退了一步,笑着说,“虽然冉宝宝还小,可是也要让她懂得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道理,这是冉宝宝的错,你还是找她算账好了。”
陈慕西无语的摇摇头,很大度的一摆手说,“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暂时给冉冉记着,等她长大再和她算总账好了。”
林舒雅笑着点头,附和的说,“对,等冉宝宝长大了,你拿出小账本,一天三顿的打冉宝宝,让她长记性。”
陈慕西去开了收音机后,边坐下边无奈的说,“你啊!赶快去洗漱吧,这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