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慕西所在的第一生产队有五十四户人家,不算每家种菜用的自留地,有二百多亩的耕地,其中水田是五十来亩。
和刘贵交接完后,陈慕西走在回住的窑洞的路上,就在想队里账本上仅剩的二百多块钱,还有队里的壮劳力人数,幼小老弱的人口数。
“陈队长,想什么呢?看你一路都皱着眉头?”听到徐诺的声音,陈慕西抬头,才恍觉已经走到住的院子外了,说话的徐诺正站在院门口,一条腿踩在石头上,看着路上的陈慕西。
陈慕西收回走过了门口的脚步,一边回身朝院门口走,一边说,“你都喊陈队长了,那当然是想队里的事了,怎么?提前知道队长回来,站在门口迎接?”
说完的时候陈慕西恰好走到徐诺面前,顺势伸手拍拍徐诺的肩,笑着说,“徐副队长这觉悟不错,以后继续保持!”
徐诺一巴掌就挥开陈慕西的手,骂道,“滚一边去,就你这当上还没二十四小时的队长,得瑟什么!”
陈慕西摊摊手,说,“甭管当上队长多长时间,可至少现在是队长了,小徐同志,以后给我说话注意点,要不然,小心我给你小鞋穿。”
这时,窑洞的门帘子被掀开,煤球跑了出来,对着陈慕西委屈的“汪汪”叫了两声。
而掀开门帘子的正是于长声,“我还以为陈慕西你是个稳重的人呢,现在看来还是少年心性。”
陈慕西伸手摸着煤球的脑袋,说,“我这要是一点喜悦都没有表现出来,于大哥肯定又要说我小小年纪心机深沉,或者是看不上生产队长这个位子,不和咱们老乡一条心了。这么看来,还真是左右都不是人呀!”
于长声一直在屋里,却没有吭声,看煤球的反应,就知道他拦着没让煤球出来,不就是想观察下自己的,于是,陈慕西半开玩笑的说。
听陈慕西这么说,于长声哼了一声,说,“我可没有你们这些文化人那么多心眼,队长的事情交接完没?完了就去我家坐坐,我这是过来喊你们去家里喝酒的,你们这里简陋成这样,谁稀得来似的。”
陈慕西一点也不为刚才自己的小心之心难堪,长腿一迈,几步就走到了于长声近前,扬了扬手里一直拿着的一沓册子,说,“这不,东西都在这了。”
说完又道,“于大哥打算请我们喝什么酒?听说婶子酿的稠酒味道很好,你不会是让我们去喝甜酒的吧?”
徐诺这时说,“喝稠酒还用于大哥专门跑过来嘛,于大哥可是拿出了家里藏着的西凤酒招待咱们呢。”
陈慕西“啧”了一声,笑着说,“那我可得跑的快点了,还没喝过这酒呢。”
于长声说,“算你小子有眼光,这酒是我家藏了好几年的,赶紧点,就等你这个队长了。”
“得咧!”陈慕西说着就进了窑洞。
把那一沓册子放好后,陈慕西边拿锁准备锁门,边左右打量了一下,问,“罗大哥,还有唐宋呢,都没在家?”
“都去石磨那,磨高粱面去了。”徐诺答道。
“那咱们走吧!”陈慕西“咔嚓”一下把门锁上,说道。
三人去了于长声家,于长声三十左右的年纪,已经娶妻生子,到了于家后,于长声指着从屋里出来的王秀,对陈慕西和徐诺说,“这是我婆姨王秀。”
“嫂子好。”
“嫂子好。”陈慕西和徐诺纷纷问好。
王秀爽朗的笑了笑,热情的说,“你们大哥一早就说今天有兄弟过来喝酒,让我准备下酒菜,这可算来了,快往屋里坐。”
“秀,咱们新上任的小陈队长还没吃中午饭呢,先给他弄碗面垫吧垫吧。”于长声说。
“行,你们先上桌吃着,一会儿就做好给你送过去。”王秀说。
陈慕西和徐诺又和王秀客气了几句,就跟着于长声进屋了。
于长声家的窑洞面积明显比陈慕西他们住的面积大的多,一进去的感觉就是宽敞。
中间的正屋桌子上用盘子装了几样菜,陈慕西瞟了一眼,没细看,先被躺靠在一张躺椅上的老太太吸引了目光,对这个老太太,陈慕西的第一感觉就是瘦,想来这位就是那个于老太太了。
于老太太听到声响,就从躺椅上微直起了身子,像是眼神有些不好,头微微朝一边侧着,说,“长声,我听着是有人来了?”
“妈,我昨儿不是和你说了,队里新选队长了,我们几个聚在一块喝喝酒。”于长声放大了音量说。
于老太太听了,仿佛才想起般的长长“哦”了一声,说,“你说的胆子有点肥的那个小知青吧,我记得!今天选上了?是哪个?听秀说是个俊后生,我得好好看看。”
说着就坐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