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慕西就着客厅的灯光,踢掉鞋子,爬上了床,躺进暖和的被窝后,就看到客厅的灯光暗了,然后就听到另一间卧室的关门声。
这时恰巧响起客厅座钟“铛铛铛”一连响了十声的清脆声音。
“真是瞎折腾,学那些无用的东西,简直是浪费时间,还吵得别人也睡不着。”旁边的大哥陈强东不满的低声说道。
陈慕西往被窝里缩了缩,“谁说没用的,以后会有用的。”
“石头,你别听咱爸胡说,有用个P,没看你都是大早上或是夜里没人的时候才看这鬼英文嘛,哼,要是被人知道了,够咱爸喝一壶的。”陈强东话语里尽是不满。
“那你去说呗!”陈慕西随口说。
“你这个小混蛋,你找抽是不是?”陈强东本来正握住陈慕西冰块似的手给他暖呢,闻言,一把他的手扔开了,还拉开被子去了自己的被窝,嘴上犹骂着。
陈慕西忙拉紧被子,免得进来凉风,嘴上说道:“我愿意学,咱爸愿意教,大哥,你就别瞎操心了,反正你也睡不着,要不然你看看,一个房间里的楠楠,她睡的多香。”
陈强东“哼”了一声,说,“看看你这小个头,八成是学那些破东西学的,这今年都要十四岁了,还这么一点点高。”
说到身高,这简直是陈慕西的伤心处,自己今年都要十四岁了,身为男孩子,却只有一米四的个子。
这样的身高在同龄人中,就属于矮个子行列了,周围的孩子虽然都同样是吃的不好,穿的不好,可是个子蹿的都很喜人,除了陈慕西,再就是一米四五的刘跃了,其他人都是一米五五到一米六五的个子,还有几个一米七的呢。陈慕西站在中间,属于最低的身高水平,最悲伤的的是不少女生都比他高了。
对此,陈慕西先评定了一下父母的身高,父亲陈建翎是一米七几的个子,母亲王淑英中等身材,目测也有一米六了,大哥陈强东今年十八岁,现在是一米七几的个子了,没道理到自己这,基因突变,然后个子不高呀!
为了增加说服度,陈慕西又趁回乡下奶奶家,以及姥姥家和过年串亲戚的时候,观察了舅舅、小姨还有小叔、姑姑的身高,都在正常身高范畴。
看了一圈后,陈慕西觉得就基因来说,自己肯定是能长高的,但为了以防万一,陈慕西还是做两手准备,平时运动锻炼不能少。
当然,这也是爸爸陈建翎看着二儿子这身高发愁,给他制定了以增高为目的的一揽子计划,例如早上跑步就是其中一项。
陈慕西记得从前好像在哪看过引体向上可以长个子,他专门每天攀着房门的门框,挂在门框上,没少锻炼,可个子没见长,胳膊上倒开始有了小肌肉。
现在,又被陈强东提到个子,心里郁闷的陈慕西也不说话了。
陈强东注意到陈慕西的沉默,知道他肯定是伤心自己的身高了,前段抽风似整天悬在门框上,跟个吊死鬼似的,这段因为过年才中断了,可过节走亲戚,他的个子又被长辈拿出来关心了又关心,可想而知,这小子肯定心里不乐意了。
要不然也不会连大家提起他幼时的趣事时,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了,肯定是伤心的顾忌不了太多了,自以为真相了的陈强东也找不到安慰的话,他自己还一脑门子的烦心事呢。
“石头,你去粮站的时候,注意那个称东西的女人没?就是个子挺高的那个?”事情憋在心里实在难受,陈强东决定和弟弟分享一下。
“是不是你说的那个脸臭的像茅坑里的石头,谁都欠她钱似的那个?”陈慕西想了想,问道。
陈强东在被窝里翻腾了一下,侧过头不满的教训道:“石头同志,你怎么能这么说辛苦为人民服务的同志呢,人家那是态度严谨,你胡说什么呢!”
陈慕西有些诧异,这些可都是大哥你亲口说的,以前每次和妈妈去一次粮店,回来都要吐槽一下那个女售粮员,现在这突然的态度转变是要闹哪样?
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可陈慕西却没心思去问,还是快些睡觉要紧,明早六点还要早起呢,多睡觉是可以长个子滴。
于是含糊的应了一声,算是自己知道了。
可陈强东却还没完,继续念叨道:“石头,你说说,你怎么能私底下这么想那个辛苦的女同志呢,那个女同志的家人要是知道了,心里该多伤心啊!以后不许这么想了,你听到没?”
说着还掀开陈慕西的被子,准备来个耳提面命。
陈慕西扭头躲开陈强东的手,哼声说道:“大哥,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些可都是你自己和我说的,我只去过没几次粮站,平时都是你和咱妈去的,我压根对里边的人没什么具体印象,就觉得他们身上好像有永远拍不掉的面粉似的。”
被问到他今天怎么了,陈强东就像被人踩到尾巴了一样,声音一下子高了八度,“我没怎么啊,就是随便和你聊两句天嘛,石头,你胡思乱想什么呢?算了,时间也不早了,睡吧睡吧!”
说完又跟个锅台里的烧饼似的,翻来翻去的在被窝里折腾。
困顿的陈慕西这才后知后觉的注意到,今天的陈强东有些反常,要知道,平时给自己暖过被窝后,他回自己被窝后,把被子一蒙,是个一觉到天明的人呀,怎么会一下子转性了呢?
于是试探的问,“大哥,你是有什么事?”
正心乱如麻的陈强东一僵,随即“哈哈”笑了两声,道:“没事啊,我今天就是不太困,你快睡吧,免得明早又要起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