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顿感惊怒不已,萧独这小狼崽子,竟敢这般算计我?!
“你可知晓如何解蛊?”
萧煜摇了摇头,欲言又止,我逼视着他,见他良久不语,我有些不耐,拂袖道:“罢了,多谢你提醒,孤自己去找答案便是。”
这记载天下奇物异闻的《地经》就被存放在大内的藏书阁,我遣白厉去把它偷出来并不是难事。我转身要走,又被萧煜叫住。
“罢了,皇叔早晚也要知道,我便说了也无妨。”
我停住脚步。
“在杀下蛊者之前,还须与对方交欢才行。若中蛊者若对下蛊者无情,一旦交欢,此蛊便会日渐衰亡;如若有情,便会情欲难抑,一发不可收拾,只想夜夜春宵以解相思苦,顾名思义,相思蛊。”
他越说,语速越慢,到最后都像是艰难地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这本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话,但事关自己,我听着便觉如遭酷刑。
萧独那夜的确没说玩笑话,要解这蛊,真得与他有肌肤之亲才行。
这不是少年冲动的胡闹,这是处心积虑的给我下套。
我气得七窍生烟,心下杀意沸腾。
——我非得杀了这狼崽子不可。
“《地经》上有没有说,若直接将下蛊者杀了会如何?”
萧煜摇了摇头,脸色极不好看,看着别处,道:“不知。但若蛊毒如此好解,恐怕也不会被列入《地经》这样毒药了罢。蛊虫不是难以控制的凶物么……若杀了下蛊者,恐怕中蛊者也难逃一死。皇叔不如去翻《地经》看看,有没有别法可解?”
我不得不承认萧煜此言有理,遂问:“你府上有《地经》拓本?”
“就在书房。”
我没多踟蹰,当下随萧煜取来《地经》,回房察看。发现《地经》上对相思蛊的记载与萧煜所言相差无几,我更是怒不可遏,把萧独这狼崽子大卸八块的心思都有了。思来想去,避而不见也不是长久之计,不如便按书上所言,与这混账交欢,再将他杀之……
但若,我是后者当如何是好?
荒谬。我怎么可能对这半大小子……
我思绪一片混乱,正当此时,窗户嘎吱一响,白厉翻了进来,神色异样,我知晓一定发生了什么,问他:“何事?”
“太子在回宫路上,遭了埋伏,中了一箭。”
我一惊:“何人袭击他?不会是萧煜,他没有这么蠢。”
白厉摇了摇头:“来路不明。属下因在附近观望,被乌沙误会是同伙,与他纠缠了一番,故而没有追上袭击太子的那伙人。”
我想了想,冷哼一声:“八成是这狼崽子自导自演,想要钓鱼。他身为太子,出门都有东宫禁卫贴身保护,哪有那么容易被埋伏?”
白厉迟疑一下:“乌沙要我来寻你,说太子伤得很重,想见你一面,昏迷之时,还喃喃念着皇叔。皇上,这会不会是苦肉计?”
“一定是。”我嗤了一声,“不去。去了孤才是傻子!”
我如此说道,眼前却浮现出萧独黯然失色的脸来。
我晃了晃头,心绪不宁,在榻上躺下,吹灭了烛火。
“退下罢,孤要睡了。”
此后,一连几日,我都藏身于萧煜府中,未再进宫。
自那夜一别,萧独也没有再来烦我,却在朝中大展拳脚。
借重审宫廷总管杨坚之机,他开始逐一调查平日与杨坚来往密切的官员,说是要找出欲与杨坚联合谋反的同党。我怎会不知,他实则是在铲除异己,不但想剪除我存留在朝中的旧部,更想铲掉萧煜背后以太尉为首的越氏势力,达到他独掌大权的目的。
正如我曾担心的,兵部尚书楼沧加入了萧独麾下。从楼舍人那日在寒渊庭看萧独的眼神中,我就已经预料到了会有这样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