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冲动了,太冲动了!
惊叫此起彼伏,守在营帐附近的侍卫扶起倒在地上的乌邪王,将他托回营帐,随乌邪王而来的魑族武士们见状扑了上来,不让侍从们触碰他们的王。
混乱之中,不知是谁先动的手,两方人竟动起武来,眼看便要演变成一场厮杀。
萧澜亦被惊动,从帐中疾步而出,见此景象,恐危及自身,命左右御卫护好自己,出言制止扭打作一团的两国侍卫,可蛮人素来性情野蛮,见乌邪王倒地不起,哪里肯听别国皇帝的话,已是纷纷拔刀出来,虎视眈眈地朝萧澜逼来。
其中尤以那乌顿为首,只见他气势汹汹,身形如电,冲到萧澜面前,一节长鞭甩得如龙似蟒,两三下就将萧澜身前两名身手佼佼的宫廷御卫打得节节败退。萧澜哪里与蛮人勇将对仗过,当下大惊失色,连退几步,避进帐中。
“皇叔,你别出来。”萧独将我抱下树去,一个苍鹰展翅,落在乌顿身前,他出手凌厉精准,一把抓住他长鞭,往回一扯,一脚横扫千军将乌沙绊倒在地,屈膝压住他胸膛,“谁敢在我冕国皇城里轻举妄动,本王便将他杀了!”
我眯起眼皮,不知这小子玩得是哪一出。
“乌顿,你们在做什么?快些退下!”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女音穿透进来。
魑族武士俱是动作一凝。
一抹倩影从帐中掀帘而出,正是那乌迦公主。只见她疾步走向乌邪王,魑族武士才纷纷退开。萧澜急令御医察看乌邪王如何,却见乌迦摇了摇头,朝已一动不动的乌邪王跪了下来,从怀中取出一粒血色丹药,以手碾碎,喂进他口中。
半晌,乌邪王才呕出一口黑血,缓缓醒转,嘴唇翕动,似有话想说。
乌迦低头俯耳,听罢,她抬起头来,望着萧澜,吐出一句话来。
她一开口,便语惊四座。
——晚宴上的酒食有毒。
当夜,猎场上所有在场的宫人俱被投入刑司严审,至晨,未果。
乌邪王已不愿久留,次日便启程返回魑国,萧澜则因受惊过度,旧病复发。
三日之后,乌邪王毙于途中,随行的魑族军队即刻哗变,在冀州作乱。
白延之举兵抗之,惊动魑国边疆守军,与其僵持不下。
据白延之的探子来报,魑国正为选立新王及是否开战争执不下,朝中一分两派,占大多数的重臣贵族一派听命于魑国王后,愿与冕国继续维和;另一派则以身份卑微的武士为主,欲拥立叛将乌顿为王,有意进攻冕国。王后虽手握大权,但乌顿却野心勃勃,听他号令的魑族武士逾有两万之多,势力不可小觑。
西境之乱才平,北境便已燃起硝烟,如若二境同起战乱,整个西北便岌岌可危。
为稳住魑国王廷之心,萧澜大病初愈,便宣布将乌迦公主册封为后。
典礼在秋分之日举行。同日,萧独将被正式册封为太子,并与定为太子妃的乌珠公主成婚。此普天同庆之事,仪式异常隆重,排场亦是前所未有的盛大。
听见声声礼炮,我才将七弟予我的密信收起,置于烛火之上烧尽。
一只飞蛾甫地撞进腾起的火焰里,与纸同化灰烬。
刑部对乌邪王中毒的审讯有了结果,虽没牵扯到七弟,但萧澜必会借此发难。
“太上皇,该动身了。”
听见顺德轻唤,我慵懒的起身,披上一件保暖的貂裘,出门上轿。
秋风萧瑟,有些肃杀的味道,可皇宫的高墙挡住了寒意。
不多时,便到了举行典礼的九曜殿。离得近了,礼炮震耳欲聋,叫人心慌。
我从貂裘上扯下些许貂毛,揉成一团塞进耳里,才掀开轿帘。
九曜殿前,蔚为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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