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位于九仲山之南,渭水以北,山水皆为阳,谓之咸阳。
依山傍水是风水上的好地方。
水域是万物生机之源泉,咸阳因山而雄甲天下,因水而万物丰泽。
这里的水,指的就是渭水了。
赵政所说的渭水祭祀乃是春耕大祭,君王祭祀为百姓祈福,祈望一整年都风调雨顺的。
这等事在这时候算是民生大事,马虎不得,董慈倒也没纠缠着非得要跟过去,只是想着历史上记载有这么一段,想着赵小政在渭水边一本正经和龙对视的模样,有点想笑有点好奇罢了。
历史记载说始皇帝渭水祭祀,水面平静却响声雷动,河水忽地炸开滔天巨浪,一条苍龙腾飞而起,在空中盘旋相绕,争鸣嘶啸,始皇陛下巍然不动,苍龙停在陛下面前三颔首,这才飘然腾飞而去。
君王加冠亲政前弄出这么一出,效果可想而知,政治手腕不可谓不高。
看见真龙巍然不动的始皇陛下正给她换热巾帕,董慈知道历史,心里难免有种我看破你了别装了的剧透感,安安静静坐着自个笑了一会儿,有些忍不住,索性脚也不敷了,往前挪了挪就坐去了陛下的腿上,搂着他的脖颈嬉笑道,“王上,听说你要看见龙了,这么稀奇的事怎能一人独享,带着你的王后一起去看看呗!”
赵政看了眼董慈露在外面的脚踝,本是想让董慈坐好了,看她神色知道她不疼,又难得对他如此亲昵亲近,倒也随她了,把巾帕扔回了盆里,手上沾了水珠也没擦,手臂搭在膝盖上就这么垂着任由董慈在身上蹭来蹭去,董慈见他不发话,摇得更是起劲,回音壁一样带我去带我去。
赵政自是看出来了董慈就是腻着他玩,索性如了她的意,低声道,“看什么,假的,让林由风弄的,远远看着像就是了。”
董慈嘿嘿笑起来,赵政伸手在她后颈上轻捏了一下,失笑道,“知道你还问,说说看,赵高今日都找你问了些什么。”
董慈呀的一声坐起来问,“阿政你见过他了么?”
何止是见过。
赵政知道赵高有才,但这并不妨碍他不喜欢他接近董慈,他一想起当年从地道里出来不小心让他看见了董慈的腿和脚就心生暴躁,这么多年过去了,心里那股想杀人的冲动丝毫不减。
这是迁怒,赵高受的是无妄之灾,赵政知道赵高没有什么异心,接近董慈只怕也是因着两人身世相近的欣赏和敬佩,但他希望赵高能就此止步,有才的人能做很多事,未必非得要跟着他的女人。
带她一起走罢,此去雍城动辄两月,把她一个人放在咸阳他不放心。
赵政看了眼董慈这张过于精致漂亮的脸,忍不住握着她的后颈压来怀里吻了一番,炙热纠缠又深又狠,董慈先是有些难受,隐隐见察觉到搂着自己的人心情不大好,只微微顿了顿便搂着他的脖颈回应他了,等他的气息平顺下来,这才在他下颌上吻了一下,笑问道,“怎么了阿政,明日要走了舍不得我么?哈!”
“是舍不得。”赵政紧了紧手臂道,“所以你还是跟我一起去罢,我让兴平把马车布置得暖和些,便是天气凉寒也无妨。”
董慈原本就打算偷偷混在成蟜的随从里跟去雍城的,听赵政这么说真是皆大欢喜,“你肯带我去我求之不得,我一路上不缠着你做坏事就好了,那你方才气什么。”
赵政不打算和董慈说赵高的事,只想着她从他不知道的地方来,风俗不同她也不会将这些放在心上,想了想便低声道,“气你原先衣不蔽体,以前寡人管不了,以后你胆敢穿成那样,寡人就算不弄伤你,也有旁的法子治你,听见了么。”
这简直是无妄之灾,董慈反驳道,“阿政你好好说话啊,除了泡澡除了睡觉,我什么时候衣不蔽体过了。”自从来了战国,她可是入乡随俗规规矩矩的好么,衣不蔽体的锅她可不背。
董慈说得理直气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当真误会她了,赵政气乐了,索性直言道,“披头散发,手臂、腿、肩、背、脚,全都露出来了,这还不算衣不蔽体,那你的衣不蔽体是什么程度。”
董慈先是觉得赵政无理取闹,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这样的衣服她是穿过,不过那都是前世的事了,赵政怎么知道的,不可能啊。
董慈脑子有点懵,忽地就想起她醒来的时候赵政手上的伤口来,当时她心灰意冷不想知道他的事就没过问,现在想想她用赵姬的头发打开了连接台,赵政是赵姬的儿子,DNA高度类似,用鲜血打开连接台不无可能……
董慈一骨碌爬起来,看着老神在在的始皇陛下,惊疑不定问道,“阿政,在阳城你当真看见了?”
这也没什么好瞒的,赵政嗯了一声,蹙眉警告道,“以后不许穿成那样,知道么?”
董慈是当真懵了,心说陛下可真是好定力,能看见她自然能看见实验室里那些仪器设备,他居然连问都没问,几个月过去了,要不是今日聊起来,她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被窥屏了。
外面雨小了,兴平吁停了马车,扬声说到了,董慈好半响才回过神来,被陛下知道倒也没什么,就是想起自己当时的装扮,在赵政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就有种想拉紧袍子的冲动,那件小礼服对她自己来说都很露骨了,她平时的着装以休闲舒适为主,这不是叶真想让她美美的死去这才给她打扮了一番么。
说起来她那模样是挺漂亮的,董慈仔细回想了一遍,觉得自己的影像从头到脚都精致完美……就是当时的表情估计很扭曲……污点。
赵政见董慈脸上飘起了层绯红,心里的郁气倒散了些,自己接过伞来撑着,把董慈揽进怀里了寝宫,自顾自坐下来处理政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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