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政压制住想在这里吻她碰她给董家人看看的冲动,任凭董慈把他拉出了董宅,只是心里到底怒气未平,出了院门没几步便反手拽住董慈,脸上阴云密布,声音又暗又沉,“拉我出来做什么,我的外舅外姑家我还待不得么?你怕我杀了董鼐?”
董慈知道他是真生气了,她是真的怕了他生气的模样。
董慈心里也有些慌乱,顾不得现在还是大街上,上前搂着他的腰蹭了蹭,软声道,“阿政莫要生气了,莫要生气了。”
他要的是董慈,与旁人没关系,他也不需要谁的认可,但董鼐为什么就不能高高兴兴的把她嫁给他!赵政胸膛微微起伏,看着董慈的眼眸里黑得深不见底,里面蓄积的风暴都能将人吞噬了,“我哪里比不上熊启,董鼐想把你嫁给熊启,也要问问寡人答不答应。”
这关熊启什么事,董慈并不打算和一个正生气的人讲道理,尤其这个人是素来专横霸道的赵政,董慈忙摇头安抚道,“父亲没有这样的意思,只是因为我配不上阿政,父亲担心我以后的日子不好过,所以才这样的,阿政,莫——”
不曾想还未等她话说完,赵政便一把将她拽了下来,铁青着脸色暴喝问,“什么叫你配不上,你是这么想的?”
这本来就是事实,董家的家世哪里够得上王后这个身份,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董慈手腕上淤青了一圈,心里有些哭笑不得,努力组织语言,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不会惹他生气了。
她不想跟他吵架,就想两个人好好的一直走到走不下去的那天。
董慈抿了抿唇,看了看见四周没人,便凑上前去垫着脚尖在他紧绷的下颌上啄吻了一下,温言软语地笑道:“阿政莫生气了,知道我喜欢的是你不就好了,父亲不知道你我之间的事,忧心很正常,我们在一起便是在一起,不需要得到谁的认可谁的支持,旁人说什么做什么又有什么干系,没必要为了这个生气。”
董慈长长说了一段话,赵政听到了中间这一句。
我喜欢的是你。
这可是她头一次说她喜欢的是他。
赵政心里克制的怒火顷刻间连火星都冒不起来了,甜意和狂喜涌出来的太突兀,猝不及防,扭曲又复杂,赵政僵着身子站着,努力克制着想让董慈再说一遍的冲动。
他不想在董慈面前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慌手慌脚……
想咧嘴笑的冲动也很傻。
赵政喉咙有些发干,目光闪烁地垂头看着怀里顺从服帖的董慈,当下便握着董慈的后劲让她抬起头来,搂着她抵在院墙边上,低头狠狠地吻了起来。
这人当真是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的,董慈心里有些无力,反手搂住他顺从地任由他亲了个够,两人纠缠厮磨间董慈听见不远处又羞又恼的惊呼声,睁眼便见不远处两个十几岁的华服小姑娘往这边瞪了一眼,接着捂着脸冲进董宅里去了。
董慈推了赵政两下推不动,说话声也全都给他吞了喉咙,知道说也没用,也就不挣扎了,随他了,免得他再生气,她可是真没力气哄他了。
空气都给赵政掠夺走了,董慈头晕目眩觉得有些窒息,等两人分开之后,她浑身都因缺氧发软使不上劲,董慈额头靠在赵政胸膛上不住喘气,蹭了蹭他无奈问,“不生气了?”
赵政搂着董慈不说话,董慈安静的搂着他站了一会儿,觉得他平静下来了,便开口问,“阿政你今日不忙么?”董慈就是没话找话说废话,若不是朝堂上无事,他又恰巧无聊,也不会出宫来。
赵政嗯了一声,董慈这时候根本不敢跟他讨论王后不王后的事,只往外挣了挣道,“阿政我肚子饿了,时辰也不早了,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再回宫罢。”
赵政闻言便松了手,领着她往巷子口走去,从那里出去便是正街了,有很多可以吃东西的食舍。
赵政捏了捏被他圈在掌心里柔软的指尖,慢悠悠在青石路上走着,漫不经心地问,“阿慈你不想问问姜姹的事么?”
姜这个姓大部分是来自赫赫有名的姜子牙,再往前推一推,就推到了炎帝那里,姜姓的人都是炎帝的子孙,春秋时期姜氏还一直是齐国的主人,后来田氏代齐,齐康公死后,姜姓在齐国绝祀,姜齐变成了田齐,姜氏的子孙便四处流窜,有一支搬来了秦国。
在秦国的这一支姜氏当年曾跟着穆公开疆拓土,往后的子孙虽说没出过什么名臣名将,但也是世世代代兢兢业业,在咸阳根深树大,养儿子虽说不显山露水,但听董毅说,他们家的女儿性情都非常霸道。
这一点从姜姹敢明目张胆当街生事就能看出来了,虽说她曾经做过奴隶,但姜姹明显知道她是董家的女儿还这么嚣张,当真是挺奇怪的,这姑娘火气旺,和赵政在一起,只怕动不动上鞭子抽起来。
那场面想想就觉得挺好笑的,不过董慈没笑起来,只是在路边买了碗甜水一口喝了,这才道,“她挺嚣张的,估计来头不小。”
赵政拉着董慈进了一家食舍坐下来,给店家要了饭食,这才凝视着董慈的脸,若有所思地回道,“姜家在咸阳是几朝元老百年世家,她母亲和田建的母亲沾亲带故,祖父和吕相国沾亲带故,来头自然不小。”
“这么厉害。”吕不韦原本便是姜姓,姜姹和他沾亲带故当然有可能,贵族世家在一个地方待的久了,势力盘根错节,光是姻亲这一层,就足够拉扯出一长串的。
董慈忍不住咂舌,“那她也嚣张了些,不知道当街滋事是犯罪么?当真追究起来,她来头再是不小,也扛不住秦法严苛的。”
赵政一直没在董慈脸上看见自己想看见的表情,不由伸手捏了她两下,又软又滑,他有些爱不释手,“她一句话当你是个奴隶僭越身份不下车行礼让路,自然是可以抽你了,再加上五年前她在宫里冲撞了我,当时只是小施惩戒,没给她定罪罚刑,她估计是有些误会,或许觉得寡人是个明君也不一定。”
当年为什么只是小施惩戒赵政没明说,董慈也明白,那时候他一来还是太子,二来也不好和一个九岁十岁的小丫头计较。
董慈点点头,赵政忽地目光灼灼地盯着董慈道,“姜姹想嫁我。”
瞎子都看得出来,董慈点头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