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哥他不可能去刺杀孟邑王子的,就算有,他也不会暴露得这么简单,让大理寺卿只花了十来天就查清了整件事,这其中一定有阴谋!肯定是有人陷害他!”沈令月急道,“还有表哥,他早就跟我说了,虽然想替我教训孟邑王子出出气,可也明白教训他于国事无益,怎么可能会去刺杀苏力金呢?那苏力金定是在撒谎!”
前面的话,皇后还认真听着,听到后来,她的面容就有几分无奈了:“令儿,母后知道你相信初儿,可是孟邑王子身受重伤,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就是这会儿,他也依旧昏迷着,情势危急。在这个关头,他又怎么还会有这个心思撒谎呢?”
沈令月一呆:“母后,你不相信表哥?”
皇后道:“母后也想相信,可现在的情形……”她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但沈令月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几天,她也听说了不少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沈跃豢养私卫一事一经大理寺卿披露,就掀起了轩然大波,有骂的,也有质疑的,有要皇帝发落沈跃的,也有为沈跃开脱的,还有怀疑此事的真实性的,可以说是多方混战;但对谢初的态度就不同了,苏力金亲口指证,再加上谢初一贯不与人交好的缘故,除了兵部尚书徐暨等零星几人之外,其余人都是异口同声地讨伐他,认定他就是刺杀苏力金的真凶,其中尤以御史台为最,御史中台冯思成倒是没有明确表什么态,却也持着默认的态度,见皇帝态度暧昧,还有人联名上书,要求即刻提审谢初,若非顾忌着谢家是皇后本家,恐怕事态还会更糟。
“我知道。”沈令月道,虽然明白她的母后会这么想是人之常情,可是心里依旧止不住地有些失望,“可如果是那苏力金误会了呢?那天晚上典客署混乱无比,本来就有人要杀他,他惊慌之下看到表哥提剑站在跟前,肯定会以为表哥也是来杀他的呀,更何况他才刚醒,头脑难免有点不清楚,说不定等他真正地清醒过来,他就会明白弄错了呢?”
“你说的都有道理,”皇后轻柔地摸着她的头,“可是令儿,现下孟邑王子昏迷不醒,整个太医署都没人有把握他能再次清醒过来,那他到目前为止唯一说过的话自然会被当做最有利的证词。而且……初儿他为什么要去典客署,还是在半夜里提着剑去的?”
“……”沈令月垂下眸,嗫嚅道,“我不知道,表哥他不肯告诉我。”
“这便是症结所在。”皇后缓缓道,“令儿,母后知道你担心初儿,可是这件事闹到这样的地步,也有初儿在其中推波助澜的缘故,他若没有死咬着什么都不肯说,今天的局面也不会这样一发不可收拾了。”说罢,她叹了口气,“你父皇因为跃儿豢养私卫已经很是光火,今日提审初儿,要是他还什么都不肯说,恐怕你父皇不会善罢甘休。”
“我就是为了这个才来找母后的。”沈令月低声道,“今天这一趟三司会审,表哥他要是再什么都不说,父皇肯定就要用刑了。我试着去求父皇让我再见表哥一面,可父皇说什么也不肯……母后,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皇后无奈道:“母后也想知道。”她又柔声安慰了沈令月几句,就握着她的手让她起来,母女两个在雅兰阁外的廊下一起坐了,“此事事关重大,不是凭你我之力就能有所转圜的,你大哥和表哥会怎么样,都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雅兰阁的长廊处常年放置着煮茶的用具,皇后素擅茶道,平日无事就会煮上一壶,今日为了安抚沈令月,她也特特命人取了饼茶泉水来,准备给女儿煮上一回,她一直都相信着饮茶能使人清心凝神。
她一边煮着茶,一边道:“这些前朝之事,永远都是风云变幻的,如今我们能做的,唯有等。”
沈令月闷闷道:“一定是沈霖他们陷害大哥。”只可惜这话不能随意乱说,顾家还好好地在朝堂上立着呢,让人反咬一口就不好了。
“陷害与否,等查下去就知道了。”皇后慢慢道,“如今事情并未尘埃落定,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不到最后,我们都不会知道。”她取出一瓢水,往锅里放了点茶末,慢慢搅拌着,“你要相信你父皇,也要相信跃儿和初儿他们。”
“我相信他们,他们却未必相信我。”沈令月小声道,带着一点的不满与愤懑,她又想起了那晚在天牢时发生的事,她都那么低声下气地求了,谢初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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