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沈令月浅笑,“你这是想着要将功折罪么?”
留香忙道不敢。
“还是说,你觉得本宫会粗心大意到忘了差人来看护画卷?要你来替本宫分忧?”
在说最后一句话时,沈令月陡然沉下了眉眼,声音也变得严厉起来,唬得留香身子一颤,连连伏地告罪不迭。
“算了,起来吧。”好歹也是在身边服侍了八年的老人,沈令月对留香还是有点感情的,见她受罚之后还咬着牙跪在此处看护画卷,原本的火气就消了几分,虽说留香此举未必没有在她跟前邀功的意味,但也是人之常情,因此她只轻叹了一口气就在一旁坐下了,平静道,“虽然只是杖责了五下,但也不是什么立时就能好的小伤,能到这里来也是有心了。”又叫问颜拿软垫赐坐。
留香自然不敢接受,只道站着服侍殿下便可,沈令月没有坚持,挥手让问颜把软垫重新拿下去,就问她道:“你既然在这殿中跪着,怎么不见惜容?”
留香垂首,轻声道:“婢子皮糙肉厚,五棍打下来也就过去了,惜容不比婢子那般皮糙肉厚,挨了棍子之后便有些受不住。她本也想跟着婢子一道来殿中请罪的,只是婢子见她面色苍白,怕她晕厥过去,便劝了她回房歇着……殿下可是要宣她过来?”
沈令月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接过了一旁知意呈上的一盏香茶,缓缓抿了一口,这才道:“不必了,就让她好生歇着吧。”到底是云珠姑姑亲自教出来的宫女,言行举止就算要比其他人都聪明上不少。惜容虽然也因为行事稳妥伶俐而入了她的眼,被她由二等宫女提升为了一等贴身宫女,到底还是比不过留香,只是留香虽为母后亲自所赐的宫女,可八年过去,什么事都会生个变数,保不准会另觅新主……看来,到底是谁吃里扒外伙同他人毁坏画卷,她还是得要好好地查一查。
沈令月不动声色地想着,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擦着茶杯的盖沿。
她不说话,留香等三人也不敢轻易开口,殿内一时陷入了一片寂静,就连在暖阁门口处候着的宫女都感受到了殿内的压抑气氛,屏息着不敢乱出一声大气。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沈令月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起身走到方桌之前,盯着那一幅十二花月图凝眉看了片刻,让留香拿纸研墨,提笔将此事尽量简略地在信纸上写了,又宣夏淳寅进殿,吩咐他带着此封信笺去蜀王府走一趟,并且要快,要能赶在千秋宴开宴之前回来。
夏淳寅不知其由,但早上沈令月的那一通发火他却是知道的,当时他也陪着跪了不短的时间,至今还心有余悸,因此见沈令月沉眉肃目地吩咐他办事,二话不说地就恭谨接了信封,放入怀中妥帖收好了,下跪道:“奴才定不负殿下之命。”
沈令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本宫今日相托一事乃机密要事,你对外只可说是奉本宫之命邀蜀王殿下今晚前来宫中与宴,信笺一事不可对外泄露零星半点,若有丝毫外泄,本宫当即命人将你乱棍打死,拖去乱葬岗上,全家发卖去东省之地,你可听清楚了?”
夏淳寅面色一白,但依旧镇定地磕头道:“谨遵殿下之命。”
听闻此言,沈令月的面色才缓和了不少:“去吧,快去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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