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睿眼睛通红,“裴叔叔,救救韩越。”
“还用你废话啊草,这特么全身上下哪还有完好的地儿啊!傅准呢?”裴洲急得不行,“这都什么时候了,没通知傅准吗?”
奚睿愣了一秒,“我忘了,我现在就通知。”
“我在这儿。”顶着一张凌霄脸的傅准,面无表情的从口袋里拿出了易容符撕掉,一瞬间,他就露出了本来面目,成了傅准。
裴洲刚才全部注意力都在韩越身上,韩越伤势实在是太重,他根本没心思顾忌别的,看到了顶着凌霄脸的傅准,他却根本没有在意。
这会儿,眼睁睁地看着他撕了张纸,就变成了傅准,裴洲这个没见识的土包子,完全懵逼。
倒是奚睿,他只惊讶了一瞬立刻就反应过来,看向沈西园,“小园园,你干的?”
沈西园点头,“易容符。”
奚睿的脑子此刻已经完全麻木,今晚上受的刺激太多,以至于他这会儿忽然知道自己跟傅小舅毫无顾忌地相处了一个晚上,他竟然也不太害怕了。
裴洲活见鬼一般,作为医学某一领域里的天才,裴洲一直崇尚科学,如果有没能解决的问题,只是因为目前的科学水平达不到。
可现在,特么的是要告诉他,科学的尽头果然是神学吗?哦不,是玄学!
傅准说:“过后再跟你细说,韩越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你自己看,颅骨、锁骨、肋骨,胳膊,腿,最凶险的是脊椎,不是骨折就是骨裂,还有内脏,多处内出血。这他妈跟被车碾过没区别!”
裴洲咬牙,越说越气,“我说傅准,韩家都不准他打拳,你干嘛默许他打拳,还是打黑拳?现在搞成这样,呵呵,韩家老爷子不得恨死你!这可是韩老爷子最喜欢的孙子,韩家长孙。”
“你就说能不能救。”
“我说不能救就可以不救了?”裴洲冷笑,“他伤势太重,我现在也没办法跟你保证什么,所有人都会尽力施救,但,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傅准沉默。
奚睿死死地抿着唇,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他抓着裴洲的胳膊:“裴叔叔,你不能这样!你必须救他,他还不满18岁。”
裴洲也红了眼睛,一巴掌拍在桌面的化验单上,扯着嗓子吼:“我他妈不知道他没满18岁啊,我他妈不想救他啊!可他妈都成这样了,哪个医生敢说肯定能救他!”
就在这时,手术室门忽然打开,一个助理医生紧张地说:“裴院长,病人忽然大出血,找不到出血点!”
“靠!”
裴洲二话不说,转身进去刷手,准备上台,一边刷手他还一边朝着手术室内喊,让正在手术的医生不要紧张,又吩咐护士去叫心外、神外、普外的主任全都赶来。
手术室外。
傅准拿着手机走到一边上去打电话。
奚睿猛地抓住沈西园的胳膊,眼神绝望而倔强:“小园园,韩越不会有事的,对吧,你答应过我的,他还有机会站在拳台上吗?他会死吗?”
沈西园没吭声。
奚睿的声音陡然拔高,“小园园!你说话啊!”
沈西园想了一下,“看他自己,看他是想要坚持,还是放弃。”
她的语气很平静,表情更平静。
奚睿的心忽然一沉,整个人血液都冷了。
他松开了沈西园的手,退后一步,看向沈西园的表情,带着失望和茫然:“小园园,是不是对你来说,老韩是死是活一点都不重要?他这一切也不过是咎由自取,是因果报应?
沈西园很认真:“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所以他就是活该咯。”奚睿看了沈西园好一会儿,忽然笑了,“是我傻了,上次送走褚阳(26章浴缸淹死的小孩)的时候,你就没有任何情绪,我当时还问你为什么没有任何感触……对你来说,一切都是善恶有报,你永远能够冷静地站在一边当你的局外人。”
“还有抢你羊驼的熊孩子,他把羊驼丢火锅里煮,结果没几天他自己也被火锅烫伤。我承认我讨厌熊孩子,看他煮羊驼我恨不得抽他一顿,可他的报应未免太重了吧。我们从医院离开后,我又抽时间去看那个熊孩子一眼,他上半身大面积烫伤,疼得哭着跟医生说求求医生杀了他,他才几岁,他罪过至此吗?正常人都会不忍心的,而你,有过不忍吗?毕竟对你来说,他那就是善恶有报,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