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有人还敢进来,江老六举起的酒瓶子一愣随即更加火冒三丈,刚想朝来人摔这酒瓶子,却没想到站在门口的是一身黑衣的卫野。
卫野抬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江老六耀武扬威的样子,他的脸在暖和色灯光的笼罩下,有种白瓷般的感觉。
“江叔,这星期几次了,没完了是吧?”卫野看着这个明显喝醉酒的男人,他脚下还踩着他老婆,旁边角落卷缩着一位黑色长直发的女孩。
“嘿嘿……”江老六暴怒的表情僵硬了下来,又觉得太掉面子了,他暗暗咬牙直接把酒瓶子摔在妻子张美云身旁,他不敢朝来人摔酒瓶,但却可以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妻子发泄着被人打搅的怒火。
“啊!”张美云的脸被酒瓶碎渣划破,本就鼻青脸肿此时更凄惨了,她颤颤巍巍的喊了一嗓子,躺在地上的她浑身抖个不停,她的女儿一动不动的缩在角落里。
“江叔……”卫野看着当着他的面摔酒瓶的男人,半张脸阴沉了下来,“我给你脸了是吧。”他缓缓道,长腿一迈,朝小超市内部靠近。
那张在沈笑面前从来都是笑意满满的脸此刻冷峻异常,他不在笑了,身上压抑已久的气势也慢慢浮现出来,紧紧只是靠近着,都有一股索命般的压迫感,那暖黄色的光似乎都被他染黑了。
看着越走越近的卫野,他那阴沉的脸仅仅只是撇一眼就让江老六发自内心的恐惧,他依旧记得当初的场景,卫野一把将他的头摁在水沟里,他的脸被用力的摩擦着下面的石板,水流不断的从他五官进出,他根本吸不上气,鼻腔里全是血和水,他拼命挣扎却依旧反抗不了当时的卫野,他发狠似的要他死,他也真的差点就死了——
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让江老六一辈子都不能忘记,当他在看到卫野如同当初那般面无表情的靠近时,小腿肚子就会不自觉的颤。
这个孩子实在是太恶了,不是他这种人能惹得了的。
“不不……不是,我就是想让这娘们张张记性,她贱得很,贱得很……我手没拿住,没拿住……”江老六拼命的解释着,不断摆手往后退,趁着卫野旁边的空隙像是泥鳅般溜了出去。
江老六走后,小超市里安静了下来。
张美云表情痛苦的支撑着站了起来,摸了摸脸上的血对着卫野感激道:“对不起,这次又麻烦你了,阿姨差点以为自己这次要死了……”说着她脸上又流泪了。
“既然觉得痛苦为什么不离婚呢?”卫野冷眼看着这个不知道给他倒过多少次谦的阿姨。
张美云怯懦的脸上微微一怔,随后摇了摇头,“你小,还不懂,没有那么简单。”
卫野一听直接转过头朝着超市架子走去,拿了几包方便面和火腿肠放到收银台子上,“结账。”他说道。
“伊人,你去给卫野结账吧,厨房里还坐着锅,我得去看看……”张美云说着扶着被踹了好几脚的腰,颤颤巍巍的走到了最里面。
一直蹲在角落里的江伊人慢慢站起来,她伸手将遮住脸的黑发撩开,露出了一张不断抽泣的清丽脸庞,就算是哭她也格外的惹人怜爱。
但卫野就当没看见般,什么都没说。
“这些吃的就当是送给你了,谢谢你卫野,谢谢这么帮我……”江伊人走到卫野对面,泪眼婆娑的看着他,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感激之意,深处还有些许不经意的爱慕。
卫野撇了撇眼,伸手掏口袋直接把五十块钱放到收银台上,没有袋子的他又自己扯了一张装好刚要离去,忽然转头看向这个即使哭泣也依旧秀丽的少女。
“诬陷沈笑和我的那个五班学生就是你吧。”他耷拉着眼皮,淡淡道。
江伊人哭泣声一顿,脸上的泪痕未干,她抬起漂亮的脸蛋,颇为不知所措的看着卫野,“什么诬陷?我不清楚,只是听别人说不是王明哲吗?为什么会牵扯到我身上。”她抿了抿嘴,看着这个模样俊美,身形颀长的少年,目光中有说不出的委屈。
“你自己心里清楚,还有……我帮的不是你,是张阿姨,你?算什么?”卫野左侧唇角一勾,冷笑一声,转身掀开门帘走去,他消失在黑夜中。
身后的江伊人脸上的表情直接僵住了,她的泪流不出来,耳朵里不断重复着那句话:你算什么?你算什么?你算……
好,好个卫野,她紧紧攥着拳头,柔美的脸蛋上尽显狰狞,甚至比当时沈笑在广播中羞辱她更让她生气。
***
晚上发生这种事,卫野什么胃口都没了,他用小拇指勾着塑料袋,左手揣着,在只有几盏微弱的路灯下慢慢走向自己家。
他看着周围破旧的楼房,心里暗暗寻思着这里还有多久才能下拆迁通知。
小的时候被卫仁放弃,被迫来到这片老城区,居住在妈妈生前给他夺来的房子里,那时的他极度厌恶这片像是城市尘埃般的地方,现在依旧讨厌,但却没有了之前那般厌恶。
和老城区那些哭天喊地都想拆迁拿钱的人相比,卫野他并不希望这里被拆,他是个念旧的人,到了新环境会过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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