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韫话罢,便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径自掀了帘子,走进了帘幕里。
孙幼仪几乎有些站不住了,还是她身旁的侍女妙蘋迅速地伸手扶住了她。
坐在里头的谢桃见卫韫走进来,她又看了一眼帘子外头孙幼仪离去的模糊身影,就问他,“你跟她说什么了?”
她只听到孙幼仪的声音,但卫韫的声音压得有些低,模模糊糊的,谢桃也没听太清楚。
“没什么。”卫韫显然没有什么兴致提及此事。
谢桃见他没什么想说的意思,也就不问了,自己又埋头在袋子里翻找小零食,往嘴里塞。
但见卫韫手里端着茶盏,偏头看她,谢桃也盯着他看了片刻,然后就把自己掏出来的蜜饯凑到他的唇边,“吃吗?”
卫韫薄唇轻启,吃了。
那一瞬,她的手指不经意地擦过了他的唇瓣,就那么轻轻浅浅的一下,却令他们两个人瞬间又四目相对。
此时无论是卫敬还是邵梨音,都莫名觉得自己好像不该在这里。
他们俩先是望了望天,然后偏头的时候,不经意地对上了彼此的视线。
然后卫敬就收获了来自邵梨音的一个白眼。
“……”
卫敬觉得自己也不是很懂她。
从松鹤楼里出来的时候,走在热闹的长街之上,卫韫偏头,看向走在他身旁的姑娘。
她戴着帷帽,周遭所有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隔着一层朦胧的纱。
于是他垂眸半刻,忽而伸手,将她戴在头上的帷帽忽然摘了下来。
谢桃反射性地摸着自己的脑袋,“卫韫你干嘛?”
卫韫却将那帷帽径自扔给身后的卫敬,只对她道,“不必再戴着了。”
此前,卫韫之所以要让她在外面戴着帷帽,是因为他没有办法去到她的时空,所以只能借着金粉,让她过来这里。
他的身旁有太多的尔虞我诈,更潜藏着诸多未知的危险。
然,大事未成,他不能冒险。
为了保护她,所以他不能让外面的这些人瞧见她的模样,以防给她带来不必要的危险。
但如今,
却是不必思虑那么多了。
因为金粉已然耗光,今日过后,她便再不能过来。
这也意味着,他便不必担心将她牵扯进那些不必要的麻烦里去。
既如此,他倒不如好好让她看看这郢都,
看看这个她日后再也无法到来的地方。
也算是他的故乡。
这一刻,在周遭若有似无的视线里,在一片擦着两旁檐角坠下来的灿烂日光下,他忽而牵住了她的手。
“卫韫?”谢桃被他牵住手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有点懵。
她望着他的侧脸,有点回不过神。
“带你去游湖。”卫韫没有看她,只是牵紧了她的手,行走之间,那双眼睛一直平视着前方,嗓音仍旧清冷。